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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周城西栀子巷,乃是身在洛邑的质子们的居住之所。巷子三面均为驻军之所,仅西面巷子口处紧邻城墙根,但也有兵丁ri夜把守。
栀子巷原本乃是条无名巷子,后来周王将此处作为押看质子的地方,也便有了个俗名“质子巷”,再后来有位南方诸侯的质子在家乡移了颗栀子树栽于巷中,打那以后每年栀子花开之时,花香都会弥散整个巷子。人们因其中“栀子”与“质子”乃是谐音,于是质子巷也便成了现在的栀子巷。
巷子中两边都是些独居小院落,这里便是质子们的住处了。
几百年前,周天子之名尚能威震宇内,天下诸侯无不纳质于天子,那时的栀子巷中住满了各地诸侯番邦的质子们。
可是现如今,偌大的栀子巷有多少院落早已空无一人,质子之数不过七八位而已。
当卫墟的马车驶进栀子巷口的时候,整个巷子中的质子们都闻讯而来。
只见他们中有位年近古稀的催催老者,有个二十余岁的年轻公子,更多的则是三四十岁光景的中年男子。可是他们的身影聚集在深深的栀子巷里并不让人感到孤单,他们中每个人身后都跟着几个到几十个人影,有面含微笑的妇人,有牙牙学语的稚童,也有即将长成的少年。
这些质子们在这条异国他乡的巷子里的生活也并不像卫墟想得那么悲凉,他们有的已在此生活了数十年,早已习惯了此地的生活,很多都已娶妻成家,在此开花结果,特别是那位古稀老者家中如今已是四世同堂。
卫墟在马车之上向围观众人施了一礼,便在一位军士的指引下来到了一座院子前。
马车驶入,院门关闭,只留下门外一众围观之人。
“邓老丈,咱们这也快有七八年没有来过新人了吧。今天这位少年郎也不知是哪国的公子?”众人中一位长相微胖的中年男子首先开口问道。
“这般小小年纪便被送到咱们这鬼地儿,真是可惜了他的大好光yin啊。”有一中年人唏嘘道。
“说不定此人只是在此困居几年,便被接回国了。”突然一道弱弱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正是那位二十余岁的年轻公子。
人群中却是传来了一阵嘲笑声:“小梁子,别再做你的千秋大梦了。你看看我等这般多人,又有几人能从此处出去的。你在此处呆了也足有七八年了,我等可从未听说过你那位做国君的兄长要接你回国去,他还不是怕你这个嫡长子回去之后抢了他这个庶子的君位。”
“我兄长并非你所说那般之人,他只是没有腾出时间而已。”那年轻公子又弱弱地反驳道,却激起周围众人一阵嗤笑声。
“徐仲子,你就莫再取笑小梁子了,你自己也比他好不到哪去。”有一三十岁模样的高个男子有些看不过去,替那年轻公子解围道。
“我并非有意取笑于他,只是想点醒他而已。唉,他只是有国归不去,我却是无国可归了。那些该死的楚蛮子,终有一ri我要报这亡国之仇。”那名为徐仲子的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祖父,我已从兵士那儿打听到了,那小子乃是卫君的胞弟公子墟。”一位少年从巷口跑了过来。
“卫虽非齐楚这般的强国,但在诸侯之中实力绝对位列中上,又怎么会纳质于如今这般势弱的周天子?”邓姓老丈听了孙子的话,有些怀疑的说道。
这邓姓老丈便是那位古稀老者,在栀子巷中一住便是五十余载,若无意外发生,这一辈子怕是要在这栀子巷中终老了。
“邓老丈,你有所不知,如今的卫国早已大不如前,已彻底沦落为一城之国了。最近听闻卫国已近灭国的边缘,这次纳质当与此有些关联。”又有一人出口解释道。
院落之内,几名仆役侍女在收拾着屋舍,卫墟依坐在马车边,闭着眼边回想那位太宰的话,边思索着对策。
太宰乃是洛邑城中管理他们这些质子的主官,栀子巷里这些质子们的生活状态如何,与太宰有着直接的联系。
在他搬来栀子巷之前,太宰召见了他。
这位太宰是位胖乎乎的老头,脸上笑眯眯的,看上去十分和蔼,但其一见面便向卫墟宣读了质子十大守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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