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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闫一行人第二日一早便就出发,陈溯果然没有来送,只派了管家将众人送至城门外,众人出了城,便如野马脱缰,好一阵打闹赛跑,趁着大家都在高声叫嚷,祁善问道,“昨日听祖父数次提到凌王,不知是个怎样的人物?”
“嗯,他啊,”祁闫夹夹马腹,早有预料地道,“他乃是先皇后独子。当今皇上子嗣不丰,膝下只有两位公主四位皇子,这位凌王便是嫡长子,他师从外祖——已故帝师严冀,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后来又娶了言冀之徒陈溯的独女,夫妻琴瑟和鸣恩爱非常,陈溯投桃报李对他亦是鼎力相助。他为人端正满朝敬重,本是太子的最佳人选,只可惜——”
他长叹一口气,目光悲凉,“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十七年前,蛮族来战,他主动请缨与我祁家军一同上战场。凌王英勇,屡立战功,只待回京入主东宫。可就在战事将了之际,凌王竟遭蛮族小人暗算中了奇毒,当场不治而亡。”
“不治而亡?什么毒?竟如此厉害。”
“是啊,”祁闫又道,“那毒我也从未见过,只记得当时凌王正在战场上英勇杀敌,却不慎被一根羽箭射中臂膀,他反手将羽箭拔出,我们本以为只是伤及筋骨,也不曾在意。谁知约莫一刻钟后他竟自马上掉落,旁人即刻将他扶起,却发现他已经脉搏气息全无,浑身冰凉毫无血色,仿佛死去多时,就连随行太医也说早已无力回天。”
祁闫半扬着头,目光迷离仿佛回到了那一年的战场之上,“当时战事已无更多波折,父亲命我即刻快马加鞭护送凌王遗体回京,可我还未入京都便接到圣旨,原来竟是季家在朝中上奏称我祁家护主不力,是故意害凌王亡故的。”
他顿了顿,语气略有些哽咽地道,“当年你姑祖母已位至皇后,膝下惠王也已成年,我祁家世代从军,战功显赫如日中天,却因此被季家构陷引入党争,若非言太师与陈溯明察秋毫据理力争,早便尸骨无存了。可即便如此,祁氏一门,除却你姑祖母身居后位,其余全被赶至西南驻守。没想到,这一守竟是十七年啊。”
他讲完这一切,内心沉重,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能红着眼眶眺望远处,良久才长叹一口气,道,“日后恐又要久居京中,万事都要谨言慎行。你当年离京时才三岁,对京中都不熟悉,日后我再慢慢告知于你,只你记得,我祁家与季家势不两立,有不共戴天之仇!”
“是,”祁善点点头,语气亦是十分沉重地道,“孙儿谨记。”
语毕,两人都不再开口,气氛凝重之际,不远处却传来一阵语调怪异的哼唱声。
竟是冯柯将军在哼十八*。
祁善在自家祖父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中摸了摸头,讪讪道,“他少时为了救我磕坏了头,您知道的。”
出了青州便是京都的地界,两日后,浩浩荡荡一行人终于到达京都城门。还未靠近,便可闻人声鼎沸,祁闫走近一看,竟是皇上亲率百官于城门口迎接!
百官皆立的城门下,当朝天子站在领头处正焦乱地四处张望着,身侧的宦官则时不时为他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他急忙下马,带着祁善两三步冲上去附身单膝跪地,低头道,“末将祁闫拜见皇上!恭请皇上圣安!”
当今皇上已年近古稀,多年皇宫的温养令他更显老迈,他微微上前一步,虚扶祁闫一把竟已粗气直喘,缓了缓道,“闫弟一路辛苦,无需多言,快随朕进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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