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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山脚下,有一处宁静安详、花香飘满四野的小村落叫做谢庄,庄子南面有一大片茉莉花田,这是谢五娘和女儿茉茉的田地,她们以种花为生。
“茉茉,师父说要带我去南方云游两三年,见见世面,你……你等我回来好不好?”高大的少年微弯着腰,拎着一只大木桶,跟在娇小的粉衫姑娘身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白白净净的姑娘抬手遮了遮春日的阳光,看向小麦色的脸膛:“战蛟哥哥,你放心吧,我肯定哪里都不去,就在这村子里等你回来。”
少年咧嘴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却又忽然敛了笑意,不放心的叮嘱道:“茉茉,你懂我的意思么?我是说……不是你离开这里,而是……你今年十四岁了,再过两三年就十六七岁了,你……你不要嫁给别人,等着我回来……回来……娶你,好不好?”
少年把心里的话说完,一张俊脸已经憋得通红,也不敢看小姑娘的脸色,只盯着她手里浇花的水瓢。
她的手一僵,半瓢水洒在了自己的绣花鞋上。
少年吓得心里一抖,莫非她不愿意?
“茉茉,我……我肯定会对你好的,我保证。”情急之下,嘴笨的少年不知说什么好。
“我的鞋湿了,我要回家去换双鞋。”姑娘红着脸低下头,把瓢放进桶里,转身就走。
“你鞋子湿了,我背你回去吧。”少年热心的扯住她的袖子。
姑娘没答话,只挣脱了他,飞快的跑回了自家的小院子。
少年痴痴地凝视着她的背影,心中忐忑不安。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栅栏门后面,才收回视线,沉默的继续帮她浇水。
少年身材高大,从小跟着师父练武,身体强壮有力气,不大一会儿就来来回回十几趟,把整片花田都浇完了。
他闷坐在地头儿,垂头揪着地上的野草。难不成茉茉嫌弃自己蠢笨,不乐意么?
“战蛟哥哥……”姑娘温柔的声音响起,他蓦地抬头看向心上人,既紧张又期待地盯着那一张樱桃小嘴。
“我跟我娘说了,我娘说村子里的人都嫌弃我是野孩子,只有你不嫌弃,而且你人品好,又照顾我,我娘说……等你回来我就及笄了,就把我嫁给你。”小姑娘扭捏着说完,就把背在身后的手塞进了他怀里:“我给你做的一双鞋,你出门的时候穿吧。”
害羞的姑娘转身跑掉了,少年双手捧着一双崭新的布鞋,心里乐开了花。穿在脚上一试,尺寸居然正好。莫非是上个月浇花湿了鞋时,她趁晾晒鞋子的时候悄悄量了尺寸。这么说,茉茉心里早就有自己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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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上鼓声隆隆,武状元的比赛已经进入了最后一场,主考官拿着花名册大声念道:最后一场,由顺天府初试头名徐战鹏对战应天府头名徐战蛟。
两名高大的青年应声跳上擂台,场下一片哗然。
不仅场下,台上的两个人也是大眼瞪小眼,感觉像是在照镜子一般。若只是名字像不足为奇,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可是他们俩不仅姓名类似,竟连身量、长相都十分相似,年龄也相仿。
这……太奇怪了。
“子霖,最后一场可能快开始了,是鹏鹏对战应天府的头名,我们一起瞧瞧吧。”定国公徐永寒与内阁首辅冉子霖一路同行至承庆殿前,拐弯儿从角门走了进去。
冉子霖负手微笑:“鹏鹏自幼酷爱武艺,又在军中得众位将军真传,能跟他比武的人,我还真想瞧瞧。”
二人眼神飘到擂台上,都怔在当场。
两个生龙活虎的青年正打的不可开交,身影晃动,分作蓝黑两色。若不是服饰不同,简直就像一个人在练武自搏。
徐永寒定睛观察那人的招式套路,心中有了想法,却还不敢确定。台上的两个人拳脚功夫比的不分胜负,各自回身去兵器架子上找自己趁手的家伙。
“住手。”定国公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纵身跳上擂台,站在二人中间,盯着徐战蛟道:“你姓甚名谁,师从何处?”
徐战蛟刚刚看到与自己十分相像的徐战鹏已经很诧异了,如今又出来一个样貌很像,年纪却不像的人,怎么京城的人都喜欢长成自己这样?
“你又是谁?为什么问我?”徐战蛟疑惑道。
主考官赶忙跑过来行礼,转头训斥徐战蛟:“这是定国公,天下兵马大元帅徐元帅,还不快磕头行礼。”
徐战蛟一直跟着师父行走江湖,没见过什么大官,被主考官一吓,规规矩矩的单膝跪地:“拜见国公爷、大元帅。我叫徐战蛟,我师父是云中子。”
定国公盯了他许久,上上下下打量地他心里直发毛,才说:“起来吧,你师父呢?”
“师父在南方与南海武神比武时,二人同时归天了。”徐战蛟老老实实地答道。
“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的身世?”徐永寒紧紧追问。
“没有,我小的时候问过,师父说我家里让我十八岁时认祖归宗,可是还没等我十八岁,师父就归天了。他临终前只来得及跟我说了一句话,让我参加武举考试,然后找定国公。”徐战蛟说着说着突然瞪大了双眼,刚才主考官说这位大人是什么国公来着,怎么好像就是定国公呢?
徐永寒再也压不住心头的激动,云中子失踪之后,他曾派人查找过,却杳无音信。自己的亲侄子,大哥唯一的儿子徐战蛟竟然就这样突然出现在眼前。
他上前几步,一双大手按在了徐战蛟肩头:“孩子,你父亲就是已故的征北大将军、我的亲大哥徐永安,你是我们徐家的孩子,快跟我回家见你曾祖母。”
老太君年岁实在太大了,最近不仅神志不清,身体也有油尽灯枯的势头,在这个时候能找到大哥的血脉,徐永寒怎能不高兴。
武状元对决变成了认亲大会,台下众人纷纷称奇。
徐府上房中欢声笑语一片,老太君听说长孙还有血脉留在人间,也不管什么嫡出庶出了,高兴的合不拢嘴,拉着徐战蛟的手又哭又笑。“当年你这名字还是你曾祖父取得呢,原本是给晚晚用的,谁知晚晚是个姑娘,自然就不能用这个名字了,后来徐战鹰出生的时候,我还跟老七说,不是徐战蛟这个名字还没用么,他还跟我打马虎眼,糊弄我,原来是有你小子用了,呵呵……”
老太君今日难得十分明白,可见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徐战鹏的妻子崔氏是太傅之女,知书达理,孝顺懂事,挺着五个月的肚子在一旁安静的坐着。徐战鹏笑道:“老祖宗,您就甭为他们的名字操心了,还是替未来的玄孙想想名字吧。”
众人哈哈大笑,崔氏红着脸低下了头。徐战鹏身体好,新婚时每晚都折腾半宿,不久就怀上了。
老太君瞧着曾孙媳微笑,马上就五世同堂了,真想多活几年,尽享天伦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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