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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合书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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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星因在岁羽殿的时候,吕毓书已在外头跪着求情,倒是一直劝着皇上?33??去看看,她心里清楚,皇上是再不愿见吕毓书的,倒是自己能在皇上跟前落个好。出殿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吕毓书隆起的小腹,她真是恨,新选的秀女进宫,皇上自然雨露均沾,就那么一回,吕毓书便有了身孕,出身又高,连着太后,皇上,皇后,谁都是把她捧在手心上,连元妃都对她格外青眼,自己在元妃身边谋划出力,可那位娘娘对自己的尊重竟不及吕毓书半分。

不过,也是吕毓书自己作死,仗着自己出身好,在皇上面前也不肯放下那股子傲劲儿,谁又愿意和那样累人的人相处呢,好听的话一句也不会说。柳星因想到这里,总觉得自己赢回了一局。

只是她不知道,等到吕毓书和软玉离去,皇上见王怀恩回到殿中,便问道:“她去了?”

“愉美人刚退下。”

皇上这才将手中阅完的折子往右手边的那一堆一撂,道:“朕也不忍,只是吕海汝犯下滔天大罪,朕心里失望得很。不过吕海汝倒是调教了一个好女儿。”

王怀恩还摸不准皇上的脾性,不敢断言,道:“奴才也看着愉美人好。”

软玉和愉美人回了好竹馆,只见几个小丫鬟正在扫除花径,落花倒是少了,想必已委尽了吧,落叶堆积,在这尚有暖风的初秋。千竿翠竹还是葱郁。

一旁的七巧倒是认得愉美人,忙请安,扫花的宫女儿见了,也是问好,萧合闻声,已由着七巧打了帘子出来,连忙请了双安:“萧合见过愉美人。”

愉美人见萧合脸上戴着薄纱,额际又是束着银鎏金点翠镶玉大抹额,通脸只露出眉眼来,却依旧好看,好看中却是有一丝疑惑的熟悉,旋即便消散了,都去了这么多年的人了。她心里虽是为父亲的事情忧心,依然笑道:“早早听闻了萧美人沉鱼落雁之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奉承人的话也说得这样惨淡。

萧合看着吕毓书,印象中的那张鹅蛋脸已经出落的有了棱角,如今是六角脸了,却依然秀气。柳叶眉,绿云珠翠,粉光脂艳,穿了洒花裙,杏花。中等身材,虽有了身孕,除却小腹,旁处还是身量纤纤。如今见着的已经是一位准母妃了。

想必她是真的急了,一定是急了,否则也绝对不肯跟着软玉来到这里,一进到殿里,便跪了下来:“都说妹妹得宠,想来必是可以在皇上跟前说上话的。”

萧合来年春天便要十九岁了,她知道愉美人是比自己小的,可是宫中姐妹之称向来不论年龄,而是按进宫先后,位分高低,尽管萧合听着从小都叫自己姐姐的人今日叫了自己妹妹不习惯的很,但也无可奈何,说道:“姐姐的事情我都听软玉说了,令尊一心为国,萧合自小仰望,若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一定尽力而为。”一面又扶她起来。

两人都没有寒暄太多,吕毓书觉得很奇怪,她竟然很相信眼前这个人,她觉得这个人一定会帮自己,她亦把这份信任当做是情急之下的无可奈何,她除了相信她,还有别的法子吗?在这个宫里,她最想相信的人已经这样负她,她还能去求谁呢?

“我只希望妹妹能去皇上面前说上几句,留我父亲一条性命。父亲年事已高,我不求吕府再能有以前的风光,只要留得父母残身,寻一处僻静地方颐养天年便好。”

萧合知道自己说不上话的,自己和吕府丝毫没有渊源,贸然进言,只会落得皇上疑心,可是眼下又怎么让她安心,便道:“若是姐姐信得过我,就回去安心养胎,不要再做傻事了。你要知道你肚中的孩子或许就是他外祖父活下来唯一的希望了。”萧合见吕毓书脸色苍白,道:“你若是为你父亲的事情再伤着这孩子半分,只会落得亲者痛,仇者快。”

吕毓书扶着自己的小腹,眼泪却滚个不止,一滴一滴打落在衣裳的杏花纹饰上,衣裳料子是苏州织造府新贡上来的,极为光滑,眼泪还没来得及泅开,只浑着翻了个滚儿便落到脚下的大毛毯子上,眼泪也好,伤心也罢,终是不伤杏花,她缓缓说道:“我不知道,原是几天前皇上在朝堂之上盛怒,我就想去替父亲求情,奈何父亲托李公公捎了信来,说不要我轻举妄动,一切以腹中孩子为重,我本以为是一场小风波,仕途哪有一帆风顺的,以前也是有的。没想到却是这样一场结果人命的风暴。”

萧合说道:“或许你仍该听你父亲的。”

“我怎么能够?父亲如今已经被皇上下旨秋后处斩,难不成我还要坐视不管,黑发人送白发人么。”

吕毓书说“秋后处斩”的时候,连嘴唇都是颤动着,她难过,是因为两边都是自己最爱的人,她却不能周全。

“你要忍,不动声色地忍,若你再像今日这般添乱,论是谁,也帮不了姐姐。”萧合用帕子替她擦掉眼泪,道:“难道姐姐相信吕大人会做出欺君罔上的事情么?“

她何曾相信过?只不过又有什么用,皇上不信,她手上又没有证据,难不成空口无凭,拿自己和腹中孩子的前程去揭发万家么?一定会被人当做和向选侍一样失心疯了吧。

吕毓书道:“虽说父亲素来和曲大人交好,但是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

“那便是了,就算为这口气,你也要好好的。不是皇上要赐死你父亲,而是有人把你父亲往死路上逼。有人希望你和你肚中的孩子都好好的,但是更多的人更愿意看见母子俱损。姐姐一定留着这幅身子,决不能让那些人称心如意了才是。”又问:“多大月份了?”

吕毓书想到孩子,才感到心底升起一丝暖意,可是这暖意太过稀薄,竟如救命稻草一般不可靠。她马上又想到这孩子竟然来得这样不是时候,身为母亲,却不能护他,还要他在自己腹中这样受苦,刚费力止住的眼泪又是滚个不止,却哭不出声,只有眼泪默默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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