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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也猜到自己八成是要死了,但是亲耳听别人说出来,还是这么笃定的语气,难免心里一沉。
我妈一听整个人都傻了,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话来。估计也是没想到十八岁的槛我已经过了两年,突然又被宣判了死刑。
正在这时,骆一川的电话响了,他走到一旁去接了个电话。
我和我妈沉默地站在原地傻等着,彼此间都没有说话。半晌,我妈才开口道:“你怎么就不能小心些……生下来就没省心过,村外儿童医院的医生哪个不认识你,大年夜的也要发高烧,一家子连个年夜饭都吃不好……明明几次一只脚都踏入棺材了,偏偏阎王爷不收。你能活过来不容易,怎么就不能珍惜一点自己的命……”
“你回去吧。”
我气得全身发抖,极力压制着自己的脾气说出这四个字。我希望自己生病?我希望被鬼缠上?我这二十年活得小心翼翼,压着自己去讨好别人,我他妈受够了!
我总以为自己错在不够优秀,事实是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我妈一下子闭嘴了,脸色苍白。
骆一川已经撂了电话走过来,拉开旁边的奔驰车,拿出一袋子面粉似的东西递给我:“我还有事,马上得走。这袋子东西你拿着,你不能再住宿舍了,不然一宿舍的人都遭殃,找好住处后,把里面的东西均匀地撒成一个圈,关键时刻待在圈子里,女鬼进不来。”
我看了看他的车:“……”
他刚刚好像说了世道不好,勉强养家糊口什么的。我又看了几眼那新型的奔驰座驾,还真够“勉强”的。
骆一川加了我的微信,上车道:“想要救自己,先要看看你和女鬼到底有什么冤仇。见过它之后,再来找我。”
“要是她走进圈子了呢?”鬼使神差的,我又问了一句。
奔驰车窗摇下来,骆一川的脸上的笑容平添几分诡异:“那就顺着它的意思来,但是记住别再回头,你肩头的阳灯已经灭了一盏,再被拍灭一盏……呵呵。”
他没再说下去,青天白日下,我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我妈要在乔金生日晚饭前赶回去做饭,扔下点钱当我的住宿费,她几次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沉默着离开了。
我一个人蹲在宿舍楼下抽烟,一根接着一根,直到整包空了,揉揉酸麻的腿站起来,去学校附近的小旅馆开了间房,打开骆一川给我的袋子。
粉末没什么太浓重的味道,淡淡的,真的很像面粉。我绕着床我把粉末均匀地撒成一个圈,又去楼下的小超市搬回来些泡面、火腿肠什么的,做好了长期斗争的打算。
东西都准备好之后,我躺在床上打开了宾馆的电视,调来调去没几个台,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电视仍然开着,只是没了图像,显示着老式的雪花屏,哗啦哗啦的声音。我随手按了几下遥控器换台,电视一黑一亮,雪花屏、雪花屏、还是雪花屏……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周围变冷了很多。
我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像拧紧了的弦,随时会断,女鬼不会已经来了吧?
正在这时——
“笑你我枉花光心计,爱竞逐镜花那美丽,怕幸运会转眼远逝,为贪嗔喜恶怒着迷……”
我手机的来电铃声突然响起来,吓了我一个激灵。
嗡嗡嗡。
“啊……舍不得璀璨俗世。啊……躲不开痴恋的欣慰。啊……找不到色相代替……”
诡异的黑暗和寂静中,手机的响声分外渗人。
我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拿过电话一看,陌生号码,显示的时间已经快到12点了。
手机不依不饶地响着,我硬着头皮接了电话。
“喂?林子你哪去了啊?我在网吧呢,快来快来,15个人副本,就缺你了。”
瘦猴的声音,那边吵吵闹闹的网吧嘈杂声格外熟悉。
“你闲着没事儿换什么电话号!”我没好气地吼了一句:“世界频道喊个人吧,老子有事!”
被瘦猴这么一闹,我没刚才那么紧张了,挂断电话后下地开了灯,去厕所洗了一把脸。
水龙头冲出来的水凉得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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