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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上不得高台盘的东西!”乐亲王太妃见侧太妃和庶女们的作派,不免暗哼一声,她真心看不上这几个人。而原本会替侧太妃和庶姐庶妹求情的齐景焕因为被她们吵的头疼,心里难免有些烦躁,也不想替她们求情,只向皇甫永宁等人微笑说道:“我们快些去看马吧,那马到了王府这么些日子,我们都还没有见过它的真正样子呢。”
乐亲王太妃立刻接口笑道:“可不是,咱们都好奇的很。”
一行人移步马厩,侧太妃等人不得太妃和王爷的吩咐,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乐亲王太妃和齐景焕都是素性喜洁之人,王府的马厩自然不可能又脏又臭。先乐亲王是爱马之人,否则昭明帝也不会将仅有的一匹天山汗血龙马赏赐给侄儿。他一直记得亡弟极为爱马。所以乐亲王府的马儿都象大爷般的被服侍着,每匹马都是专门的马夫照顾,马厩也是每日三次的打扫。所以众人来到马厩之时,看到的是一座极干净的马厩,闻到的也只有草料的淡淡香气。除了所有的马儿都缩在一角给一匹极神骏的红马让空儿之外,一切都很正常。
皇甫永宁的奔雷独占着偌大马厩,将其他的马匹马夫全都赶到角落去了,只见它高高昂着头,一副不可一世目中无人的臭屁模样。让来到马厩外的众人都看呆了。
“这……就是那匹天山汗血龙马?”齐景焕惊讶的问道。
皇甫永宁点点头,完全没觉得奔雷将其他马儿赶到一旁有什么问题,只骄傲的应道:“对,它就是天山汗血龙马,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奔雷。”
“好漂亮!”齐景焕由衷的惊叹。
奔雷通身形高大匀称,火红的毛皮油亮亮的闪着光华,齐景焕也是见惯了宝马良驹的人,却从没见哪一匹马儿有这般的气势,只看它那睥睨一切的神情,就知道这马儿不是一般的傲气。见识了奔雷的气势,齐景焕不免好奇的问道:“靖边,这马如此高傲,你是怎么驯服它的?”一路走过来,齐景焕很自然的将“靖边小将军”的称呼成功改为“靖边”,感觉关系被拉近了许多。他自是高兴的,可是杜老大夫和皇甫永安的脸色却略显黑沉。做为性命还捏在人家手里的齐景焕,他这是拿生命去和皇甫永宁套近乎呢。
“奔雷很高傲么?没有啊!”皇甫永宁边说边走到奔雷身边,伸手摸了摸那硕大的马头。只见那匹刚才还傲的不可一世的马儿突然象是变了一匹马似的,立刻低下高昂的马头,对着皇甫永宁就是一通挨挨蹭蹭,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卖萌,那讨好的意思不要太明显哦。
齐景焕等人再度惊呆了,这还是马儿么?分明是马精,这脸变的也太快了。若非亲眼目睹,他们绝对不敢相信。
乐亲王太妃见此情形笑道:“看来这马儿合该就归皇甫小将军所有。宝马得遇良将,真真是大幸。”
皇甫永宁推开向自己撒娇的奔雷,很正式的给乐亲王太妃行了个礼,诚心诚意的说道:“小将多谢太妃娘娘赠此宝马。”
“诶,小将军见外了,你喜欢就好。对了,好马不可不配好马具,来人,速将那套赤金镶八宝马具取来。”太妃心中高兴,又见奔雷身上只配了一副很普通的马具,便高声唤了起来。
齐景焕忙说道:“等一下,把那套云雷纹银马具也一并取来,奔雷通体火红,配那套更好看。”
皇甫永宁忙摆手道:“不用不用,太妃娘娘,王爷,你们送我奔雷我已经非常开心了,不要再送马具了。”她本就不缺马具,刚刚又得了公孙老夫人送的一整套赤金马具,真的不需要更多的了。
乐亲王太妃哪里肯依的,一定要皇甫永宁收下一金一银两套马具。看着那金光闪闪,镶满了各色珍珠宝石,足有好几十斤沉的华贵马具,皇甫永宁不免暗暗叹了口气,心道这马具也只能收藏着了,上面缀了那么多没用的东西,用起来怎么可能舒服。倒是齐景焕命人取来的那套云雷纹素银马具更得皇甫永宁的心意。那套马具很是光滑素净,份量也轻便,奔雷戴起来一定很舒服,跑起来也会更快。
“多谢太妃娘娘,多谢王爷。”皇甫永宁只得再次道谢。
清洗干净的奔雷极有卖相,看上去特别招人,齐静姝忍不住走上前伸手想摸一摸它。别看奔雷和皇甫永宁撒娇的时候各种萌,可它绝不是好接近的。齐静姝刚一伸手,还不曾摸到奔雷的皮毛,奔雷便嚯的一回头,噗的喷了齐静姝一脸口水,吓的齐静姝尖叫一声摔倒在地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齐静姝的生母侧太妃陈氏心疼极了,赶紧带人上前搀扶女儿,何侧太妃和齐静珊也都围了过去,七嘴八舌的叽咕起来。乐亲王太妃面色立时阴沉了许多,她皱眉沉声喝道:“还不快送三小姐回房。”
齐静姝呜呜哭诉道:“母妃,女儿的脚伤了,钻心的疼……”
陈侧太妃恨恨的看了奔雷和皇甫永宁一眼,跪在地上哭道:“太妃娘娘,您要为三小姐做主啊?三小姐金尊玉贵,从前连油皮儿都不曾擦破啊……”
乐亲王太妃毫不留情的喝道:“天山汗血龙马本就是异种神驹,岂是什么人都能随意碰的?一切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来人,送三小姐回房,传医女为她治伤。”
杜老大夫暗暗皱眉,赶紧给呆愣中的皇甫永宁使了个眼色。皇甫永宁头一回见到马儿打个喷嚏就能吓的摔倒在地之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及至杜老大夫使了眼神,她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躬身说道:“三小姐伤的厉害么,我这里有伤药,很管用的,你拿去抹两回就好了。”
杜老大夫特别心疼皇甫永宁,为她配了许多丸散丹膏,皇甫永宁身上最不缺的就是伤药了。她立刻从腰间拿出一只小银盒递给齐静姝。
“谁要你的臭药!你滚……”因脚伤而疼的钻心的齐静姝拍的一巴掌打掉皇甫永宁递过来的小银盒,气恼的骂了起来。
皇甫永宁眼神立时冷了下来,她俯身捡起小银盒掖回腰间,再不肯理齐静姝这个娇小姐。不就是扭伤了脚么,又不是天塌了,用得着哭成那样么,想她这十年来受的伤,哪一回不比扭受脚严重?就算是生命垂危之时她也没掉过一滴眼泪,真不知道这齐静姝有什么好哭的。
如此一来,马厩的气氛就突然尴尬起来,乐亲王太妃冷冷看着齐静姝,沉声喝道:“放肆!立刻向皇甫小将军道歉。”
齐静姝心里越发的委屈,却又不敢不听嫡母的话,她只坐在地上不起身,瞧着面前的土地含糊的说道:“对不起。”
乐亲王太妃大怒,刘静姝分明是当面下她的面子。杜老大夫见状忙打圆场道:“太妃娘娘息怒,不若让老朽先检查三小姐的伤势,三小姐想来是疼的紧了。”
杜老大夫已经是六十多的人,齐静姝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因此也不必太过避讳,乐亲王太妃给杜老大夫面子,便点了点头。陈侧太妃立刻紧张起来,她结结巴巴的说道:“太妃娘娘,这到底不妥吧,三小姐是县主,怎么能随便让人……”
皇甫永安见齐静姝打落妹妹好心送上的药膏已经很不高兴了,又听陈侧太妃那么说,便冷冷的说道:“师叔,想来你那隔衣验伤正骨的本事人家是看不上的,你还是多歇着吧。”
杜老大夫摇了摇头,他当然知道小师侄心疼妹妹,正在气头上,这话自然好听不了。只是总要给乐亲王府之人一个台阶,好让她们下台吧,只僵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毕竟乐亲王府圣眷极重,将来少不得还要打交道的。
“阿仁,我们是医者,可不能怄气。”杜老大夫和气的说了一声。还是蹲下来给齐静姝检查伤情。其实齐静姝伤的根本就不重,若是放在普通人身上,根本就连伤都不算的,只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便能继续走路。只不过齐静姝娇的很,而且又有意夸大自己的伤情,她本想让太妃和哥哥为自己出气,以报被马儿喷唾沫的羞辱。
“还好,不曾伤了筋骨,只是些皮肉之伤,回头冰敷一下,再擦些跌打药油揉开瘀青就行了,最多三天三小姐就能行动如常。”杜老大夫隔着衣裳检查了一回,便笑着对大家说道。
乐亲王太妃当然要给杜老大夫面子,立刻笑着说道:“多谢杜老先生,本宫就说三丫头不会伤的很重,来人,送三小姐回房冰敷擦药。”
陈侧太妃面上愤愤,却不敢再说什么,只得应声道:“是,妾身送三小姐回房。”
何侧太妃和齐静珊也待不下去了,只躬身行礼道:“妾身(女儿)一起送三小姐(三妹)回房。”
乐亲王太妃摆了摆手,陈侧太妃唤人抬来软兜,将齐静姝抬了出去。
皇甫永宁见受了这么点儿小伤就得让人抬着,不禁摇了摇头,有必要这么娇气么?她爹还整天说什么她得人个姑娘家的样子,若是姑娘家就得这么娇气,她还是一直做皇甫靖边好了。
虽然有这样一个不愉快的小插曲,不过皇甫永宁是豁达之人,她压根儿就没往心里去,听得齐景焕问她是如何驯服奔雷的,皇甫永宁便细细的讲了起来,很快齐静姝受伤之事便由滴水入海,再没在众人心中留下任何痕迹。
乐亲王太妃见儿子听那皇甫小将军讲述如何驯马之时是那般的兴致勃勃,整个人瞧上去充满了生机,高兴的眼中泛起了泪花儿,她养了儿子十多年,还是头一回见他对一件事情如此有兴致。连带着乐亲王太妃对皇甫永宁也越发高看一眼了。
众人看罢惊雷回到齐景焕的乐寿园,乐亲王太妃对皇甫永宁说道:“皇甫小将军,本宫听说皇上赏了皇甫元帅和你三个月的假期?”
皇甫永宁笑着点头道:“对啊,我们是有三个月的假期,从昨天开始算的。”
乐亲王太妃立刻说道:“听说元帅府尚在修缮之中,不知道小将军是否愿意来我们王府小住?”
“啊?”皇甫永宁吃了一惊,睁大眼睛看向乐亲王太妃,不知道乐亲王太妃是个啥意思,她和她不熟啊。
乐亲王太妃慈爱的看着儿子,笑着解释道:“我儿景焕与小将军很是投缘,本宫想请小将军来我们王府小住一段时间,得空给焕儿讲讲你的故事,让他也多些见闻。”
“哦……那个,太妃娘娘,我不来你们王府住,不过得空就会过来,成不?”皇甫永宁还是更喜欢公孙府,自然不肯来乐亲王府住的。不过她哥哥如今住在乐亲王府之中,杜老大夫也在,这两个都是皇甫永宁重视在乎的人,她当然要时不时的过来了。所以一向没心眼儿的皇甫永宁才说出这么一句婉转的话,让杜老大夫很是吃惊,他的小永宁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会说话了。
乐亲王太妃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份,便也就坡下驴的笑道:“本宫欢迎之至,来人,传本宫的话,往后皇甫小将军到王府来,不必通传直接请入府中。”皇甫永宁知道这是不一般的待遇,赶紧又道了一回谢。
杜老大夫觉得齐景焕的药已经行的差不多了,也该回房休息一阵子,便向小师侄使了个眼色。皇甫永安会意,立刻站起来对齐景焕说道:“王爷,到时间休息了,纵是睡不着,也要躺下闭目养神。”
齐景焕有些不舍的看了皇甫永宁一眼,他真是觉得和这皇甫小将军在一起心中就特别的快活,素日里总是觉得漫长的时光也变的短促起来,不知不觉时间就飞走了。“靖边,你别走,回头我们一起吃午饭。”齐景焕看向皇甫永宁,留恋的说道。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啥就这么舍不得,仿佛一颗心都失落在皇甫靖边身上一般。
乐亲王太妃,杜老大夫,皇甫永安,这三人听了齐景焕的话,心中都掀起了滔天巨浪,特别乐亲王太妃,她眼中的震惊都已经隐藏不住了。难道说她的儿子竟有断袖之好?他对这皇甫靖边有特别的兴趣?天啊,这绝对不行!她还等着抱孙子呢,怎么能让儿子往歪道上走。再看向皇甫永宁之时,乐亲王太妃的眼神便冷了许多。
杜老大夫和皇甫永安却不是这么想的,他们不约而同的想道:齐景焕难道是已经知道了宁丫头(妹妹)的真实身份?想……不行,这绝对不可以,这小子怎么看都配不上永宁,看来有必要和元帅(爹爹)说一说,得让宁丫头(妹妹)离乐亲王府远着些。
当事人之一的皇甫永宁却完全没有意识到私下的暗潮,还没心没肺的笑着应道:“好啊,你去休息吧,回头我们一起吃午饭。”做为一个吃饭时最少也要和十几个人一起的小将军,皇甫永宁完全没有意识到一起吃饭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事实上她已经习惯了和许多人一起吃饭,共同进餐的人少于十个,皇甫永宁还会觉得冷清呢。
“那就这样说好了,你喜欢吃什么都告诉我,我叫他们去准备。”齐景焕和皇甫永宁现在已经你我相称了,关系又拉近了不少。这让乐亲王太妃和杜老大夫皇甫永安更加的不安起来。
“靖边,伯伯想起来有件要紧的事情要向元帅禀报,这便去写信,你赶紧帮伯伯送去好不好?”还是杜老大夫有急智,他眼珠子一转就想出了主意,皇甫永安立刻点头道:“对对,靖边,给元帅送信要紧。”
皇甫永宁眨了眨眼睛,有点儿不太情愿的应道:“好吧,太妃娘娘,王爷,我不能在贵府吃饭了。”
乐亲王太妃偷偷松了一口气,她只道杜老大夫与自己有一样的心思,忙强笑应道:“正事要紧,小将军既然有事,那就先做正事吧。饭什么时候吃都是一样的。”
齐景焕见众人突然变了态度,不由蹙起眉头,他可不是皇甫永宁,对于打仗之外的事情从不上心,他可是在宫中长大的孩子,一颗心上别的没有,全是曲里拐弯的心眼子。其实他病弱的身体与他心思沉重是有很大关系的。身为昭明帝最宠爱的侄子,齐景焕怎么可能没有压力,又如何能不去面对那些隐藏极深的重重算计。
“这……娘,香蜜莲子羹可熬得了?若是做好了,让靖边吃了再回去吧。”齐景焕蔫蔫的说话,看上去完全没了刚才的精气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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