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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黑咖啡不加糖,鸡蛋要单面煎,烤土司涂上少许黄油和果酱,再配上一小份用清早采摘的蔬果制成的沙拉和一根香肠,特拉斐尔的一天就开始了。
这之后他应该去给学徒们提供一些指导或是给学生们讲解一下他正在研究的课题,但他此时显然没有这个心情。他面带疲倦地慢慢将盘中食物吃净,扯下掖在胸前的餐巾动作轻缓地擦净嘴角,用法杖轻敲桌面,刻在桌上的法阵就将餐盘送去了厨房。
他抓起法杖站了起来,走出卧室向书房走去。沿途遇见的学徒们纷纷停下脚步和谈话恭敬地向他行礼。特拉斐尔没有理会,他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大步走过走廊,袍脚在身后翻滚起层层波浪。
学徒们抬头惊愕地看着他的背影,面面相觑不知他们一向温和的老师这段时间为何像变了一个人。
特拉斐尔得知雅度尼斯的死讯之后,他便不再四处旅行,而是专心在塔中做研究与指导学生,至今已有七年。
七年来,他致力于改革教育,将自己的法师塔向世人开启,不管是贫民的孩子还是上流社会的公子,只要有施法天赋,经过考核品行端正他都收入塔中。
他还打破了以往学徒只能靠自学的陋习,每天必定抽出一些时间来讲解自己领悟到的一些心得,并且把自己的研究向学生们共享。
但他再厉害毕竟也是人类,精力有限。因此他鼓励学徒们互助学习,塔内学习风气非常优良,他曾经经历过的那种在求学中被人冷眼相待的情形再也没有出现。这无疑是在施法者通常保持高冷形象的大陆上刮起一阵飓风,他的这种举动受到世人追捧,名声更上一层。
但作为一名法师,仅仅做出这样的改革还不足以受到所有的认可。他同时还在法术领域获得非常高的成就,并且在一年前获得了*师的称号。
能在三十左右的年纪就获得这样的称号,无疑是令人钦佩的。加在他身上的来自国家、神殿和施法者协会的荣誉称号数不胜数,他的名字在大陆上知名度相当高。
此时,这名深受学生喜爱的*师穿过长长的走廊,走进书房,将门反手关上后走到书桌前,他瘫坐在椅子上,把脸埋进双手之中深深地叹了口气。
从他成为魔法学徒至今已经十五年,这漫长的时间里足以令一个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的他也算得上是沉稳、温和又博学,但他知道些改变都来源于他心里无法忘却的那个影子。
没人能从他身上看出他坎坷的身世,但这并不是秘密,他不怕这些被人知晓,因为这不是他的弱点。他本以为这世上没什么能够再让他害怕了,但他现在却像是被逼进绝路的老鼠。他的手指和肩膀在颤抖,常年心智的操劳使得双鬓已经开始出现斑白的痕迹,他这幅模样就像一个普通的快要进入中年的男人,再不复他平时的风度。
他在害怕,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伤痕累累地躺在繁华区的街上,双手被捆在马鞍上;想起安格斯将他吊起后的狞笑;想起曾眼睁睁地看着凯西的袍脚擦过他的指尖;想起那天傍晚站在雅度尼斯的墓前哭泣。
他的研究终于遇到了无法突破的瓶颈,他很害怕。
这些知识给他力量,也给他自信,但一旦遇到问题,他的内心筑起的那座墙几乎在一瞬间被瓦解。虽然已经获得的那些成就并不会被收回,但他毕竟没有达到顶峰,若是无法再继续精进,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有更多的后来者将他的光芒遮盖,他最终将泯于众人。
他获得的这些成就不会再被人们提起,他的名字将渐渐被人们遗忘,就像雅度尼斯说的那样,消失在历史中不留下任何痕迹。
他不希望这样,他对于名望有着比起其他施法者更深刻更扭曲的执着,因此这种可能性令他恐惧令他不安。从那个问题出现,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这一个月来他日夜颠倒废寝忘食地查阅典籍文献和做实验,但没有用,没有任何能称得上是好消息的事情发生。
特拉斐尔慢慢将脸从双手中抬起,无神地双眼扫过这段时间被他弄得杂乱不堪的书房,他的目光划过高高的书架,划过满地的卷轴与藏书,慢慢收回最终定格在被扔在书桌一角的那本手记上。
这是他偶然间得到的,一位生活于一百多年前,如今已经不被世人提起的黑袍法师留下的手记。刚刚得到这本手记时,他虽然不曾像是别的人那样急于将它销毁,但也没想过要利用它。毕竟,如果被得知他居然研究邪恶魔法,那么他这些年辛苦经营的一切就全毁了。
他虽然还记得雅度尼斯曾说过的邪恶的不是力量本身,而是使用力量的人,因此对于邪恶魔法并没有那么大的偏见,但他害怕被人恐惧与唾弃,害怕会身败名裂。
但现在,已经没有别的路能让他选择了。
手记里写的是恶魔的召唤方法。魔界客观存在于这世界上的某一个位置,但那不属于任何一片大陆,那也是航海永远也去不了的地方。那里是同时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另一片扭曲的空间,只有用特定的法术才能短暂地打开大陆与魔界向连接的轨道。手记里,就记载着这种法术。
根据手记描述,轨道可以在任意地方被打开,但空间扭曲的波动会被神殿所监控到,因此打开轨道是极其冒险的行为。
若是平时,他对于这种冒险行为想都不会多想,但现在,他似乎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魔界,有一套完全不同于大陆的法术体系,黑袍法师们的邪恶魔法便是根据此演变而来。所以说,特拉斐尔可以根据这套完全不同的魔法理论从全新的角度重新进行自己的研究。
这是他仅剩的希望了。
但他依旧下不了决心,毕竟召唤恶魔不可控因素实在太多,而且魔界的理论对于他的研究是否有帮助谁也不能确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特拉斐尔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置于小腹。他一动不动,没有点燃蜡烛和魔法灯具,窗帘也被拉上的书房里一片昏暗,只有魔法晷发出微弱的光芒显示着时间。
他紧紧盯着那本只看得见轮廓的手记,表情隐藏在黑暗中晦涩不明。
魔法晷所指示的时间已经过了晚上七点,但这与他无关,他的时间如同被凝固住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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