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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从外貌而言,用君子如玉来形容这青年,也算恰如其分,只是连清却感受到了对方周身与众不同的气场,这绝不属于正人君子,加上他方才霸道又傲气,令人没有一丝拒绝的余地的话语,更算不得什么温润。
「邪」才是诠释他最佳的词语,这种「邪」既不是yin邪,也非邪恶,而是一种离经叛道、狂傲乖张的「邪」。她想,她大约直到他是谁了,普天之下,有如此高的武功,又「邪」得相当特别的人,唯有东邪黄药师了。
——也是冯蘅挑唆她去杀的仇人。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他根本就不认识自己,如此,冯蘅的行为就十分值得玩味了。
看了看手中的瓷瓶,连清无声的笑了笑。
他送出去的东西,就绝不收回吗?
可惜啊——
论起傲,她不输于任何人。
“我不想收下的东西,也没有人能够强迫我收下。”
她摊开手心,翻转右手,白色的瓷瓶从她的掌心落下,碎裂,如雪粒般纯净的药丸在地上四散开来。若是江湖中的其他人看到了这一幕,恐怕不嫌脏去捡的人比比皆是。
当混合着花香的气味随着微风渲染在空气中时,黄药师笑了,不仅笑了,还笑得相当愉悦,仿佛好心赠药却被对方践踏心意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连清皱了皱眉,她不是黄药师,自是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当然,她也不想知道。
走到斜峰的边上,她纵身一跃,白色的身形稳稳地附于陡峭的壁岩上,一踏一攀,不紧不慢地顺势向下而去。
然而,就在她下到了半山腰的位置,突然听见“嗤”地一声,一枚石子临空袭来,既快有狠,若是往常没有受过内伤的连清,自然能够安然无恙地避过去,只是,现在的她虽是凭借极快的身法避开了,却在下一刻失去了重心,一只脚未踏稳之下,整个人直直地向下坠去。
连清暗道了一声“麻烦”,却也不着急,只是视线紧紧地盯着下落时眼前划过的壁岩形状,就在她准备自救时,一道青色的身影的从上方略下,左臂一伸,环住她的腰际,紧紧地抱住了她,带着她一起下落。
方才是因为紧急关头连清来不及去想刚才那颗石头到底是怎么来的,现在转危为安,是怎么都要想一想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想的,这救了他的人心知肚明。
虽然明白,她却没做什么反抗,要是因此摔得断手断脚,那实在划不来。
黄药师的轻功很好,即使是带着一个人,也在一盏茶的时间内,抵达了地面。
而连清脚踏实地的第一件事,便是向着黄药师劈空一掌而去,迫得对方松开她的同时也后退了三步。
“姑娘,我救了你。”
一双细长的凤眸扬起,黄药师站在原地,目光凝注在白衫女人的身上。
连清冷笑了一声。
“那颗石头是怎么来的,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被直接戳穿的黄药师只是勾抿起嘴角,悠然道,“可惜,我并不清楚。”
睁着眼睛说瞎话就是指他现在的行为了。
“是吗?”连清不怒不恼,平静以回:“我觉得你应该改个名字,姓无名赖很适合你。”
留下这句话后,她也不想与对方过多纠缠,便转身准备离去。
被讽刺的青年相当不介意,快步向前,跟在女人的身后。
连清只是不快不慢地走着,并没有用轻功,也丝毫不在意黄药师的跟随。
一来,下终南山的路只有这么一条,二来,因为一时意气而使得自己伤上加伤的事她没兴趣做。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山下的客栈。
纪飞舟一看到连清,双眸一亮,迎了上去。
“闭嘴,一会儿再说。”连清淡然地绕过了少年,走上楼梯。
一直心情颇为愉悦的黄药师在看到纪飞舟后,眉间几不可见地皱了下,只觉得对方甚为碍眼,他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后,才走到坐在一边的曲灵风身旁。
“师傅。”曲灵风很高兴地站了起来,然后吩咐店小二开始上菜。
“我同意。”
纪飞舟好不容易才让连清送了口,又怎会轻易放弃?
“刚才在我之后走进来的青年,他腰间有一支碧玉箫,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把它拿到我面前,就算你通过了。”
连清直觉认为那支玉箫对黄药师而言很重要。而黄药师是什么样的人,又怎会轻易让纪飞舟得逞。这个考验本身并不是少年能够拿到玉箫,而是连清想看看对方有多坚定。她所谓的“做得到”是指“在认定的目标面前,做得到毫不动摇,哪怕是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
想要成为她的弟子,并不是根骨奇佳、学习能力强就足够的。心境影响武境,一个意志不够坚定的人,是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一个高手的。她可不想白费力气教出一个废物。
当然,要证明纪飞舟意志坚定的方式有很多种,但是连清偏偏选择了这一种,也算是给黄药师找点麻烦。她不认为自己是个大度的人,也不想做一个大度的人,尽管她对第一次见面的黄药师怀有一种无法言语的奇妙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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