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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这袍子有些太大了吧。”晏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弘川转过头去,看到那个托着一地灰袍,五官拧成一脸的少年,一下笑出了声来。
看见弘川笑得捧腹模样,晏流撅起了嘴,双手好不费劲地从袖子里抖落着伸了出来。
忽然一阵奇怪的声音在房间里响了起来,两人都是微微一愣,弘川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摸了摸肚子:“咦,大师兄怎么还不来,我都快饿死了。”
晏流刚准备咧开嘴反笑回去,一报之前被笑之仇,又是一阵与之前相似的奇怪声音响了起来。两人又是一愣,晏流脸一红,也模仿起弘川之前的动作摸了摸肚子:“就是,我也快饿死了。”
“这个饿那个饿的,贪玩的时候怎么没听见你们说饿的话?这么大的雨,路上也挺不好走的。衣服都换好了么,快来吃饭吧。”从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两人双眼一亮,向门外望去,不是释缘又是谁。
晏流一听吃的来了,蹬蹬蹬托着长长的衣袍就跑到了释缘刚刚放下饭盒的八仙桌前。
“晏流穿的这衣服也委实太大了点吧。”释缘看见晏流一身的行头,不禁笑了笑。
晏流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早已饿的招不住了,一把打开饭盒的木头盖子,光着手就抓了两片山笋放到了嘴里。
“喏,拿筷子。”释缘从一旁拿出两双筷子,递给了二人。
弘川倒还好,不过也是有些饿了,于是两个人头立刻埋下头对着饭盒狼吞虎咽起来。释缘见状,笑着摇了摇头,走到书架旁,开始打理起架子上的书来。
嘴里包满东西的晏流一边迫不及待地往嘴里放东西,一边回头望了望,含糊不清地说道:“大师兄,我想找你借几本书看,行不行?”
释缘理好最后一本书,拍了拍书的封面,转过头,道:“又想看书?上次借你的那本看完了么?”
晏流忙点了点头,道:“看完了看完了,那本书里的辞藻十分地好,但是我最近想看些有趣的。”
释缘道:“哦?有趣的?你想看什么有趣的?”
晏流想了想,又塞了一口菜,边嚼着菜边道:“最好有本神仙啊,鬼怪啊,之类的。”
释缘笑了笑,道:“对嘛,这才符合你这小娃娃的性格,上次你竟然向我借了本诗集,我只想你大概是去看了看热闹。”顿了顿,又道:“不过神仙鬼怪的书…...我好像还真没有。”
“没有?”晏流有些失望,手里的筷子都不再伸向菜了,弘川见状连忙赶着大吃了几口。
“可是平日里那么多往来的客商,不是有时会带些书来吗?”晏流还有点不死心。
释缘道:“话虽如此,可往来的客商带来的大都是些别寺的佛经经书,再甚者也不过是些诗集文篇,哪有你想要的那些神仙鬼怪。”
晏流听了,不由有些失望,转过头去,忽然发现饭盒竟然已经空了,呆了片刻,目光望向望天的弘川,刚想大喊,忽然就听到释缘又说了起来。
“好像……倒是有那么一本……我想想。”
晏流一听,也忘了追究饭菜的事,毕竟是孩童天性,注意一下又被引到了自己关注的地方。
“你等等,我找找。”释缘想了想,转过身去埋下身子在书橱下面翻找了起来。
半晌,释缘的手里握着一本书又站了起来,转身对着晏流说道:“这本书好像倒是有些你想看的,这是很久前师父让我随意搁置的,本来都快要忘记了,方才你这么一提才让我想起来。喏,你想看就拿去吧。”
晏流一听,惊喜万分,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小步跑向释缘,结果衣袍太长,跑动中被衣摆绊倒在了地上。
释缘和弘川见状,忙跑过去扶持。
“呀,你急什么?又不是不给你。”释缘微微皱了皱眉头,道。
晏流只是摇了摇头,话也不说,眼睛像是着了魔般的望着释缘的手,他的手缓慢却有力地手伸向了那本书。
封面微微泛黄,一股历史的厚重气息扑面而来,仿佛一片浸泡在岁月中跌宕起伏的古老树叶,从书页中若有若无的某种陌生而熟悉的气息让晏流不禁呼吸加快了一些,那像是某种召唤,让晏流的身体莫名其妙地一颤。
封面上竖直一列地紧紧排着三个黑色的大字,第一眼看上去仿佛平淡无奇,不过是三个写得方方正正的大字,不过第二眼看去,却让人感到那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每一笔都似乎带着一种无形的压抑,那种感觉说不上来,仿佛是一座山,又好似是一柄剑。
《妖王录》。
晏流翻开了第一页,只见书页上有这样一副画像。
那是一个人的身影,极长的黑色头发散落下来,微微闭着的双眼,锋利的轮廓中面无悲喜,身上此起彼伏隆起的一块块惊人的肌肉,背后生长着一对巨大的双翼,仿佛那漫天遮蔽天空的乌云。他双腿微微弯曲,小腿上隆起的肌肉看上去充满了爆发力,右手倒拿着一把黑色的巨大长剑,长剑拄在地面上,其上顺着剑身排列着的怪异符文烂若星云。
他就站在那里,像是他手中那把锋利无比的长剑,下一个瞬间就能斩碎一切阻挡着他的东西。而再看上一眼,又觉得他像是一块黄昏下沉睡的岩石,明明没有表情的脸上却仿佛让人体会到的一种渗到人骨子里的疲惫和无奈,仿佛一阵风都能将他推倒在地上。
晏流感觉自己的心神仿佛都要被吸进这幅画里,他甚至感觉自己有些难以呼吸,不过那更像是他自己不愿意去呼吸一般。
他怕他一个呼吸就惊醒了这书页上的男人。
他的目光渐渐向下,看到了几排小字。
我看见那只狐狸被风浪卷入了大海
她嘶声鸣叫双眼充满恐惧
她尝试拼命地呼救或是将头仰向天空
可是下一秒那片海浪就掩盖住了她的一切气息
松树说狐狸会死是因为天注定的
每个人都会死的这都是天注定的
每个人都无法逃脱的东西仿佛你眼前这片天空你只能远远看着它诅咒它愤恨它不给你一条活路
但是你除此之外无能为力
我有些困惑天是什么东西
不过听上去我总有点想要毁掉它
“晏流。”释缘将书往下一拉,露出晏流怔怔入神的双眼。
释缘轻轻推了推晏流的身子,道:“你怎么了?”
晏流猛地回过神来,双眼渐渐有了焦距,可目光却是不由自主地看向手里的书本:“没…没什么,大师兄,这书可真好看,我先回房里了。”晏流忙收起了书,然后就回头往里屋里跑去。
弘川疑惑地微微偏了偏脑袋,问道:“大师兄,晏流这是怎么了?”
释缘摇了摇头,而后又温和地说道:“这孩子竟然对书籍这么热衷,难不成我们寺里还要出个秀才了。”
弘川笑了笑,道:“晏流天资聪慧,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就是不爱练武让人有些担心…...哦,对了,大师兄啊,为什么晏流不需要剃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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