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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文士与老道说的什么,走在前面的人就无从知晓了,反正讲完之后,就再也没有跟来。
桑余抱着他母亲的尸首就这么一直往前,直直走了一夜,走得实在走不动了才停了下来,他在老道的劝导与帮助下,为桑母寻了一处风水宝地,左水右山相依相傍,却实是一处上好的居所。
埋葬好了桑母,桑余就跪守在他母亲墓前。
百里嗣音送来的东西,他也吃点,但就是不说话,眼睛木然。
尝闻有孝子,为母守陵三年,不愿出世。
桑余孝心并不弱他们,但是他并未有如此做,约莫到了当天傍晚的时候,他就站了起来。
可能是跪得太久,腿还没站直,他又噗通摔倒在地。
桑余手足并用,跪爬到老道跟前,俯身一拜,低沉而嘶哑的声音道:
“仙长餐葩饮露,鸾姿凤态,是不世出的高人,小子驽钝,想拜仙长为师,恳请成全!”
那老道正在趺坐调息,听见桑余此言,双眸微微一张,说道:
“你身上戾气太重,但是孝心可嘉。想要入我门下,必须修心,你何时能放下仇怨,老道我何时同意将你收归门墙。”
桑余如今完全就是靠着仇怨吊着,让他放下,当真还不如直接让他去死,听见老道不肯答应,眼神略微有些失望,用手撑在地上,想起身走。
谁知那老道一呼一吸之间及为绵长,待到桑余都艰难的站起身了,他才说道:
“老道是说了不收你这个徒弟,不过我那山中还缺个扫叶的杂役,你若是愿意,可以随老道一起上山,一旦你有想不通的时候,老道也可以为你指点一二。”
桑余一听,眼中又有了几线希望。慌忙拜倒,说道:
“小子什么都愿做。”
“杂役的功夫,脏乱低贱得紧,你能承受?”
“自然是能的。”桑余满是肯定。
“那好,你起来吧。”老道说完,眼睛看向百里嗣音:
“百里姑娘,你呢?欲往何处?”
百里嗣音望了眼桑余,咬了下唇,然后拜道:
“小女子也想拜先长为师。”
老道捋了捋长须,手中拂尘一扬,说道:
“老道收徒,从来不看资质,只看心性,你的心性是很好的。收你为徒倒也不是不可...只是...”
“仙长有何疑虑?”
“只是你那父亲为六经阁易经博士,其能耐并不在老道之下,你却为何偏偏又要拜在老道门墙之下呢?”
听老道所言,原来那董姓文士,竟然如此有来历,难怪仅凭一声正气,一根玉签,就将几欲癫狂的桑余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
“仙长多虑了,小女子自小跟随母亲长大,就连姓氏都是随了母亲,他们儒门能耐如何,董博士他成就多高,与小女子都没有丝毫干系。”
百里嗣音不假思索的答到,老道听完也不再多问,毕竟那都是人家的家事渊源。
让百里嗣音行闭拜师礼,老道接着说道:
“那好,既然你已经拜师,首先得知道宗门,老道便是阳符宗张延之,道号守一。”
“啊,师傅您就是守一真人?”百里嗣音面色一亮。
“正是,如果你们此间事了了,那么你们二人此刻就随我一同回山门吧。”
百里嗣音看向桑余,好像在征求他的意见,桑余只是望着桑母埋葬的那处丘茔,然后望了望自己左手上的一块麻布系带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根系带是桑余从他母亲袖口撕下。
百里嗣音面色欣喜,对守一真人说道:
“那咱们走吧。”
桑余曾听说过,阳符宗乃中州大宗,宗门在临沅附近,因为曾经扶持朝廷立国安邦,后来就一度被封为当朝国宗,道门正统。
话说这守一真人带着二人,手中拂尘一扬,那拂尘上原来刻有诸多法诀,在守一真人的引导下,他们三人缓缓自地上升起,霎时间大好江山,皆在足下。
百里嗣音第一次在云间俯瞰大地,心里激动不已。倒是桑余,神情漠然,感觉这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
三人越飞越远,脚下的山势也愈加雄峻。
若把这苍茫大地比喻成桌案,周围群山比喻做桌案上的香炉,那么眼前的山峰,壁立千仞,峣峣而起,就比那香炉中的细香,根根错落有致。
若把这苍茫大地比喻成剑冢,周围群山比喻做剑冢中的剑炉,那么眼前的山峰,危峰屹屹,峥峥而立,好似那剑炉中的长剑,把把直入云霄。
而这群山万峰中为当中一处最为壮大险峻,就相当于一根擎天巨柱,支撑在天地间,是为此处主峰。
却说那主峰上端,建有亭台楼阁,楼旁青松蔽日,唯有前面是一处空地,约莫二三百丈见方,看来是寻常演武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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