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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鸟之将亡,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父亲,你好好养身体了,大晋国天下不能没有父亲的。”
贾南风在一旁安慰着贾充,这天道轮回,虽然乃自然法则,但人生在世,皆为利来,皆为利往,功名利禄,王侯将相,于生来说那是人之私欲常情,至于日后谈论功过,以致青史留名那是另外之事,不过也是随风而去。
“我与荀勖乃杵臼之交,袍泽之情,无可尽述,想当年若没有他,我贾充必遭人献谀而至受皇上的猜忌贬谪!”
原来朝廷里侍中任恺、中书令庾纯等刚直守正的官员厌恶贾充的为人。
况且贾充的女儿贾褒成了齐王司马攸的王妃,朝中亦多结党羽,二人害怕贾充势力日后会更盛。
贾充后来不欲任恺继续亲近皇帝,推举任恺任东宫官属,意图削去他侍中一职,但司马炎让任恺加任太子少傅,仍留侍中。
此正是泰始七年,任恺趁鲜卑秃发树机能侵扰秦州和雍州,向司马炎建议让一个有威望和智谋的重臣前去镇抚边族,首推贾充。
在庾纯支持下,司马炎任命贾充加都督秦凉二州诸军事,出镇长安。
贾充深恨任恺,后荀勖特地登门献计,要贾充以其女贾南风为太子司马衷完婚,贾充才得以留居洛阳。贾充后迁任司空,继续任侍中、尚书令、车骑将军领兵。
后转任太尉、行太子太保、录尚书事。
“说这些干嘛!你是淮南三叛的大功臣,可以这么说就凭这个司马家族的身家性命,都是你把他们从地狱之门给拽回来的,直接点一句话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大晋。”
还是郭槐一针见血,倘若没有贾充,这司马家族的身家性命早就化为尘烟了,这一人之所系,竟然可以决定司马家族的荣辱兴衰。
“唉……,我现在年事已高,做事情力不从心了,所以眼前尽想着那些过过往往的事情,想赶都赶不走,所以还有很多事情问心有愧,一直放心不下!”
贾充突然想起了比自己走的早的李婉夫人,还有女儿大贾褒、二女儿贾濬。
“你有什么放不下的,不要胡思乱想的,当着子女的面,尽说些什么也不知道,现在就安心养病就是,如果心脏牵涉到太多事情的负荷,我看什么药都救不了你!”
“我这老骨头,让他走就走吧!没什么可以眷顾的,还是走了干净!”
贾充一直东想西想,有时候言语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这让郭槐很是烦闷,遂用手一拍贾充的肩膀,然后生气的说道:“别再想过去的事情了,一个人好坏,都是天安排注定的,凭你自己是不可能的,你要想改变也不可能,还是一切随天,并忘掉过去吧!”
被郭槐这么一说,贾充似乎宽慰了许多,遂不再抱怨自己。
太尉府陆绎有人进来,不乏有贾家的族人,如贾混就是贾充的弟弟,还有其子贾模,贾模比贾南风大两岁,贾混被贾南风从小亲昵的呼为混叔,而贾模则被昵称为模哥。
“模哥,你来了,好久不见哟!”
一见贾模进来,贾南风便扑了上去,直臾曳着贾模的一臂膀,脸上阳光灿烂,黑黝黝的肤色顿时如雨衣昱耀。
“怎么不去太子府了,不去看我这个堂妹妹了?”
“我不敢去哟,太子府这么璀玮蹇骧的地方,小的怎么敢轻易去哦!”
“模哥在变着法子觑笑我,你不去,我这做妹妹的特想你,你比郭隶这傻乎乎的强多了!”
“什么郭隶,小的怎么能比的上他,他可是太子府的卫尉,父亲是车骑将军!”
贾模不屑一顾,他其实是怕进太子府,这太子府令他心有余悸,充斥着一股寒冽的杀气。
他曾对太子妃贾南风说:“南风妹,你这样斫刺婢女和宫女,充满着血光邪气,连我都感到瑟瑟发抖和觳觫害怕,你就不能收敛点吗?”
“什么收敛不收敛的,本宫只是觉的这短戟放在那太子府没有用武之地,所以兴起练练手而已,难道模哥你害怕了,亏你还是男儿身呢!哈哈……”
这让贾模一听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贾充日渐病重,这时才感知自己时日不长,遂看了看一旁的愁容满面的郭槐,还有无计可施、一脸无奈的太医林番,便有气无力地叹道:“看来我错估了自己,这是黄泉不归路啊……”
遂眼角淌出干涩的泪水,然后抬起微微颤抖的手臂,指了指几案上篆刻着螭虬鳞爪的紫檀木椟,气如游丝的缓缓说道:“这里面是印绶,就交出去吧!是该褫袍卸印的时候了……”
“老爷,你就别想着这些东西了,放下心来,这病或许还能挺过去的!”
郭槐拉着贾充的手哭泣着,眼里满是剔透的泪水,这几日一直守在贾充的身边,寝不脱衣,食不离榻,身体也已然憔悴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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