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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月后,夏蝉鸣叫得让人心浮气躁。
楚氏抱着四个月大的小林水时不时地往院门口张望,这已经成了她每天不自觉的习惯了。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院门口,她以为自己看错了,还揉了揉眼睛,嘀咕道:“没看错啊,真的有人回来了?”
楚氏一下子喜上眉梢,抱着小林水就从屋里出来往院子跑去。
入眼只见一个乞丐打扮的黑影突然跪在她面前,带着哭腔喊她:“嫂子!”
楚氏疑惑:“你是?”
“我是阿城啊。”
林城还在组织语言要怎么跟楚氏说。
没成想这一眨眼的功夫,楚氏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往院门口那边跑去。
还带着喜意地自言自语道:“阿钱回来了,阿水,你爹回来了。”
楚氏抱着孩子在院门口左看右看,看了又看,却始终没有看到那个她每天心心念念的人。
林城还是跪在地上,回过头愣愣地望着她,看她这副样子,林城心里酸涩不已。
无法排遣的悲凉涌上心头,他就这样跪在那里默默地落眼泪。
楚氏这才意识到不对劲,猛地回过头来死死地看着林城:“林钱呢?”
问完这话,楚氏都不由自主地抱紧了怀中的小林水。
林城一脸愧疚和颓废:“嫂子,我对不起你,我弄丢了阿钱哥,多好的人啊,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没的那个人怎么不是我啊?这杀千刀的的北方蛮子啊!”
“你说什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道声音是刚从灶房端着盘子出来的邱氏,此时她手里的盘子已经打翻在地。
另一道声音是一脚从院门外踏进来的林老爷子。
林老爷子杵着拐杖的手都在发抖,身体颤颤巍巍的,有些站不住。
楚氏见状快步走过去扶住了他。
“什么叫没了?你说清楚!”
林老爷子的拐杖在地上撞得嘟嘟直响。
林城一个大男人此时已顾不得其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啕大哭起来,絮絮叨叨说了事情经过。
原来他们这次的皮货生意是得到大西北去以物易货。
那些个北方蛮子粗犷毫不讲道理,也有一些隐藏的行规,林钱、林城一行人在这些北方蛮子眼里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
人在异乡受人掣肘,得按照这些北方蛮子的规矩来,以前也是这样的交易规矩,所以林钱、林城二人也就没有多心。
哪知这次跟他们交易的对接人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人心眼子多,是在道上混的,根本就不跟你讲什么规矩。
这人将林钱他们用于易货的茶砖给悄悄掉包了,以此来个空手套白狼。
林钱、林城二人发现不对劲就去找这个对接人讨要说法。
哪知道人家根本就不跟你讲道理,二话不说就将他们二人给扣留了。
二人这才知道这帮人竟然尽干杀人越货的事!
二人在一个小屋子里被关了十几天后,有一天林钱被带出去,直到第二天还没有回来,他一下子就慌了,拍门问那些蛮子他们将林钱弄哪儿去了?
那些蛮子说林钱自己想不开半夜出逃投河自尽了。
林城自是不信,要求蛮子给说法,结果紧接着他就被那些蛮子套着麻袋扔在了个完全不知道哪儿是哪儿的地方。
他不相信林钱会想不开投河。
找到了风沙林河岸,在河岸边找到了林钱失踪前身上穿的那件外衣,外衣上染满了血迹,胸口处还破了个大口子。
外衣周围地上有一阵凌乱的脚印子混着血迹一直延伸到河边。
可想而知林钱当时是遭遇了怎样非人的对待!
这个时候不愿相信林钱出事都难!
他依然不愿意相信,沿着河岸下游一直寻找打听。
找了一个多月,始终没有任何线索,他只好死心。
他带着那件血衣一路颠沛流离走走停停问路,硬是走了大半年的时间才得以回到林家村。
林城颤巍巍地从身上拿出了那件林钱沾了血迹的外衣:“叔、婶子、嫂子,我对不起你们,我没能将阿钱哥带回来。”
“我没脸见你们啊。”
“不,我就不该怂恿阿钱哥跟我一起出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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