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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就在同一天上午的七点钟,微风轻轻挑开窗前柔柔的纱帘,将清晨第一缕温暖的阳光邀入。阳光进来了,轻轻摇醒床头柜上那一束红红的腊梅花,从梦中苏醒过来的腊梅看见了久别的朋友,脸上露出了娇艳的笑靥,卧室里顿时显得熠熠生辉。
昨天晚上担任审问记录的那位巡警支队的女警察起了床,梳洗完毕后就欢欢跳跳地跑下楼去,坐在饭厅宽敞的桌子前,一点也不客气地吃起了精美的西式早点。
哥哥就坐在她的对面,正打开一张《安川都市早报》仔细地浏览着,女警察的哥哥也是一位企业老总。妹妹一看见他,猛然想起昨天那位酒后闹事的老总和他那“光彩夺目”的熊样,猜想他平时可能也像自己的哥哥一样,总是摆出一副矜持的样子,于是就觉得实在可笑。
想着,想着她终于忍不住了,于是就放肆地哈哈大笑起来……
哥哥透过报纸的一角惊异地盯着妹妹。妹妹一看,做了个鬼脸,连忙低下头来,胡乱用手中的面包蘸上果酱向嘴里塞。
他——就是安川市华丰银行行长叶煦。
她——叫叶潞,是叶煦的妹妹。
为谢永东所尊崇的叶煦大侠,十多年前曾被单位选派到德国马堡的菲力普大学进行为期一年的短期培训。由于叶煦成绩非常优异,并深得德国著名金融学家克莱门茨;雷德曼博士的喜爱。在他的竭力推荐和帮助下,叶煦并征得省华丰银行的同意,自愿转为自费留学。通过五年的刻苦攻读,先后获得金融硕士、博士学位。回国后任省华丰银行稽核部的一名副部长,四年前升任安川市华丰银行行长。今年四十四岁的叶煦至今还是单身一人。他来安川市工作后,也将自己唯一的妹妹从省城调来。兄妹俩就住在市华丰银行的宿舍区内。
可能是由于有这段留学德国的经历,在叶煦的身上多多少少都能体现出日耳曼民族严谨与认真的作风。在家里,妹妹总会看见他背着一双手,板着一张脸,不言不笑,就像一个靠发条驱动的机器人一样。有很多次妹妹都嘲弄他说,哥哥之所以打单身就要怪这张脸,哪个女人见了您这模样,都会吓跑的。
当叶潞笑得将桌上的杯、碟搞得乱七八糟时,叶煦这才放下报纸端起咖啡,一面喝着一面问叶潞:“小兔子,今天有什么事这样高兴?”“哈哈哈!我啊……笑……笑……我笑您。”叶潞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
“笑我?”叶煦感到非常奇怪,他本能地朝自己的身上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可笑的地方,于是一脸狐疑地问:“笑我啥?”“哥!我笑您看报的时候摆出的那种样子。我一看见了这种样子啊……我就想起了昨天晚上我们巡警支队抓的一个人。那人也是一位企业老总,平时可能也像您一样,装腔作势的,结果被抓进去的时候,您瞧那熊样……哈哈哈!”妹妹的话一下就提醒了叶煦。他连忙问:“昨天晚上你们巡警支队抓的那人,是不是姓谢?是安川都市建设公司的总经理。”“对啊,哥,您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叶潞感到有些吃惊,因为昨天放人后,支队政委要求他们要严格保密,哥哥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就了如指掌呢?他刚才在看早报,会不会是从报上看到的?她抓过放在叶煦桌前的报纸,仔细找了找,没有发现有这样的新闻登载。
这时,叶煦才慢吞吞地说:“昨天晚上我刚从豫园大酒楼出来的时候,正巧就碰上这事。我问你,现在那人呢?”“昨天晚上就放了,呵,哥!我告诉您……”叶潞将昨天深夜谢永东在巡警支队的丑态绘声绘色地演示了一番,逗得叶煦忍不住笑了出来……
妹妹走后,叶煦将自己所认识的谢永东的平时表现前前后后地想了想。觉得他昨天的所作所为确实难以理解,才华横溢、知书达理的谢永东可称得上是本市企业老总中的佼佼者,历来以才贾儒商的面目出现在世人面前,不可能等同于那些地痞流氓,怎么会在街头上做出不顾身份、被众人耻笑的事情呢?
他觉得昨天所见到的谢永东确实有些反常,但是,叶煦真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快到八点的时候,门外轻轻响起了汽车喇叭声,原来是司机来接他去上班。这时,叶煦才从思绪纷扰之中清醒过来。
€€三十九安川市华丰银行的办公地点就位于开发新区的金融大厦内。整幢大厦集中了市内各大银行、保险公司和证券公司等商业金融机构,是全市所有商业贷款、保险业务和证券交易的中心,素有安川市经济心脏之称。金融大厦的主体建筑高近百米,共二十八层,是安川市仅次于新世纪大酒店的第二高建筑物。
叶煦的办公室就在金融大厦的第二十二层楼里。在这一间五十平方米的房间里,任何一个人走进来都能充分感受到典型的德国风格。可以看得出叶煦的审美情趣已经早被欧化了。
妹妹说得一点都没错,尽管他已经步入了中年的行列,但海归派的背景、博士的头衔、老总的地位、出众的才华和丰厚的收入,曾一度使整幢金融大厦内那些高傲的大龄闺秀为之心动不已。就连那些还处在豆蔻年华的妙龄女子也暗暗将他作为自己心目中的“青春偶像”。然而当我们这位钻石王老五那一张脸出现时,所有在场的佳丽都避而远之。
叶煦快速处理完手中的公务后,就打开了电视机观看《早间新闻》,了解当地的政治、经济信息。这时,那位熟悉的人又出现在他的面前——电视新闻里正在播放省委副书记、省长程兆华视察安川市重点工程建设,电视中的那个谢永东看起来与平时一样,还是那样的英俊潇洒。真没有想到,几个小时后……
他猛然就想起就在昨天的那个地点,几天前谢永东请他吃饭时曾提到有关新上项目贷款的事,于是就电话通知了信贷部主任高静兰来他的办公室一趟。
“高主任,我想问一下,安川都市建设公司新上项目的贷款申请报告送来了吗?”高静兰回答:“薛蔷第二天就送来了。”“那后来呢?怎么我没有见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叶煦又问。
“贷款申请报告送来以后,他们再也没有过问此事了。我觉得这事有些奇怪。最近我们打听到现在有一种传闻,说安川都市建设公司在财务上有些问题,与他们在宿栖县开发的项目有关。具体的情况我们也不清楚,所以就将这份贷款申请报告留在了我们信贷部。”高静兰解释说。
“哦!”叶煦似乎从她的话里找到一些头绪。
脸上贴着纱布、正在家中养伤、精神状态沮丧到极点的谢永东突然接到了叶煦的电话,邀约他去锦绣茶楼喝茶。他既感到奇怪、又觉得为难。现在又不是喝茶的时间,更何况自己现在这模样能出门吗?于是就礼貌地推辞了;无奈叶煦一再盛情邀请,只好勉强答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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