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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丘山回来时,夜已黑了,秋雨还在下着,水壁下的小水池格外混浊,几尾小彩鱼不时的跳出水面透气。
“咋样,说定了没?”章氏帮他解下蓑衣,拿去壁上挂着。
沈丘山在凳子上坐下旋而倒了一杯冷开水,咕哝咕哝喝了几大口才作罢,“还不那样,每天都争论不休没个结果,眼瞅着就快要入冬了,烘烤房作坊啥的都还没开建,明年不定能将这事搞好哩!”
章氏心知这事不是一两日就能作出决议的,建一个商号,那是得要多大的功夫和本事?不过族长和三哥欲作一番事业出来,沈氏一族自是支持的,人人能得利,何乐而不为?
但这东家的选举必定是件难事,既要有相当的财力,又要有过人的本事,纵观沈氏一族,这样的人才还真没有,既没有让大家心服口服的人,也怪不得人人都想争抢这口大锅。而作为一族之长的夫子和一村之长的三哥又要做得一碗水端平,既要称心如意的在族里选一个能人,又不能让村人觉得他们私心太重,这可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儿,也难怪这事儿都商议了一个多月了都没个结果。
“现在是个啥情况?”
沈丘山两手一摊,“还能是个啥情况?现在族里挑不出一个能用的人,每回商议都是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那边村里人又到处闲话,说咱族里占着人多当霸王,啥好事都自个沾尽不考虑他们,连芝麻点儿的陈年旧事都翻出来说道。还有人在煽风点火呢,挑拨村里的人要将三哥拉下来,说他从没尽到一个村长的责任,大伯父大伯母这些年来的行径,先前村里出的偷盗事儿,这回村里要建果脯商号的事儿……唉,总之是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
到处杨梅一样花,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有利益的分歧,就有明争暗夺!章氏这些日子甚少去村里,还真不知这些事儿,没想到才几日的功夫,风言风语竟像燎原之火,漫延得如此之快!
想起这一年多来的是是非非,章氏心头就烧起一把烈火,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这话说的还真在理。以前家里跟大家一样,一座瓦房几亩薄田,也相安无事的过了这么多年,如今日子过好了,就总有那等瞧不得你好的人,明里暗里可着劲儿的作怪,忍让再三都不知收敛,真让人气结。
她语气有些冷凝:“这果脯是咱照儿做出来的,这主事理当在咱族里挑选,他们有啥资格说这话?真是给了一寸还想要一丈!”
“娘,在生啥气?”照人跟两个丫头在伙房里做晚饭,这会端了饭菜出来,听她娘有些不高兴,便开口问道。
沈丘山怕汤水烫着闺女,忙起身接过她手中的菜碗放在桌上,“你娘在烦果脯商号的事儿哩,这都商议一个多月了,还没一个定论!”
照人微笑道:“自有族长和三伯当事,你们烦啥?再说了,各房的房长也多少能顶些事儿哩!”
“别说了,你那些叔伯不是净想着自个的好处,就是没点名堂的,能顶个啥事儿!”沈丘山摆手道。
照人在他旁边坐下,抱着他的胳膊,“爹,莫要担忧那许多哩,三伯和族长自有法子的。再不济,咱就不挑主事的东家,就在族里挑些有点本事的人,各担各职,总能在明年夏初前将商号建成的。以后若是有好的法子再慢慢改进就是,一口也吃不成大胖子哩!”
沈丘山一点就透,脑瓜子顿时灵光起来,他们先前咋就没想到这法子哩?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议会商讨,他高兴的说道:“明儿去祠堂我就将这法子说说,肯定能成。”
章氏也一脸喜意,倒不是为这果脯商号的法子而喜,而是她家的闺女如此聪明能干,她这个做娘的颇为骄傲啊。不过在家里跟着爷爷和哥哥们认了几年字,她闺女为人行事就有这等远见和慧识,就是人家大户家里的小姐怕是也及不上的,这叫她如何不欣慰?
照人抿嘴而笑,“爹去洗把脸,先吃晚饭哩!”
郑氏那边很快就有消息了,第二日上午她与楚大元上自家山林干活时,就顺道来了沈家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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