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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十二月,a市即将入冬。
街道两边的大树枝头都已光秃,地上铺满金色落叶,街上的行人已经套上毛衣。
苏黎歌开始前所未有的忙碌起来,因为小贝壳的领养申请下来了。
小贝壳有了个新的名字,叫秦远帆。名字是秦扬风的父亲,唐宇国际真正的*oss秦守江亲自给取的。这个名字也意味着,秦远帆被秦家真正接纳,而苏黎歌也已成为秦家的长媳。
她与秦扬风的父母弟弟吃过几次饭,参加过秦扬风逢年过节的家宴,但他的世界,她的踏足也仅限于此了,就像这世上再平凡不过的儿媳妇,孝顺公婆,承欢膝下。
没人知道秦家这个长媳的身份,秦扬风想要保护的人,便绝不容许有人再来打扰。
外界对秦扬风这段隐婚史的猜测很多,但也只是猜测。
苏黎歌仍旧是苏黎歌。
“啊——”苏黎歌站在卧室的床边上发出失措的叫声。
床上的秦远帆已经被剥掉了纸尿片,光着屁股笑得无法无天。
苏黎歌手上身上都被他浇了一身……童!子!尿!
床上也是一片狼藉。
她想给他换尿片,结果这小子在她解开尿片的一瞬间……尿了。
“怎么了?”秦扬风带着杜笑雨匆忙赶进卧室里时,就看到苏黎歌咬牙切齿地僵成石头,床上的小奶娃已经翻身趴在了床上,只撅着白嫩如豆腐的小屁/股向杜笑雨伸手。
“卟!”秦远帆嘴里还吐着小奶泡,欢腾地朝正从另一端跃上床铺的杜笑雨点着头。
姐弟两的感情,升温得很快。
“行了,我来吧。你去换衣服。”秦扬风很快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身。
苏黎歌进了浴室整理自己,秦扬风便利索地扯了湿巾,将小家伙拎到怀里,三两下擦好他的,再展开一块纸尿布,迅速垫到了小家伙的下,娴熟地将尿布包好,再将他身上的衣裤换过。
整个过程,五分钟不到。
带孩子,也要看天赋。
苏黎歌出来时,床上的床单都已经收拾好了。
秦扬风已经去泡奶了,小远帆暂时交给了新晋级为姐姐的杜笑雨看着,苏黎歌便疲倦地坐在床沿捶着自己的肩膀。
他本要找个阿姨帮忙,可她却想亲自带孩子,便拒绝他的提意,向报社请了长假,留在家里照看秦远帆。
结果,小奶娃着实难带,她始料未及。
苏黎歌以为自己照顾了杜笑雨两年,已经有足够经验了,结果却是……她连秦扬风都比不上。
那小小软软的身体趴到她怀里,咋吧着嘴想要咬她时,她根本不知道要干嘛。
遇到杜笑雨时,小姑娘早就会走路了,后来苏黎歌接手照顾她时,小姑娘已经上幼儿园,又因为年幼失父变得成熟,基本上没让大人操过太多心思,因此苏黎歌根本不明白,一个初生婴儿有多难带。
这软萌的小东西脾气好的时候是天使,脾气坏的时候就是恶魔。
苏黎歌完全拿他没辙。
打了心疼,骂了肉疼,无法控制。
夜里要起床两三趟喂/奶、换尿片,白天要抱着他到处晃荡,她几乎没睡过整觉。
但累归累,她仍旧没有怨言。
小家伙在她手中一天天成长,所有变化她看在眼中,像上天赐予的礼物,填补了她四年前错失的空白。
想起自己从福利院抱回他时的情景,他竟不怕生地直往她怀里凑。福利院的社工惊讶极了,要知道秦远帆在福利院所有同龄的小奶娃里可是最难伺候的那一个,他从来不让陌生人抱,也不喜欢别人靠近。
苏黎歌是个例外。
大概,这就是缘分吧。
苏黎歌甘之如饴。
“黎歌……黎歌!”颤巍巍的兴奋声音从门外传来,秦扬风一叠声叫她。
她回神,以为出了什么事,忙冲了出去。
秦扬风抱着秦远帆跑上楼梯,和她迎面撞上。
“发生什么事了?”苏黎歌紧张极了。小家伙常常会呛奶吐奶,小毛病不少,她怕他又吐奶了。
“他……他叫‘爸’了。”秦扬风很兴奋,眼里迸出精亮的光芒。
苏黎歌一怔。
三个月,叫“爸”?秦扬风耳朵没幻听吧?
她望去,小家伙正趴在他怀里,手指抠着他衬衫的扣子,玩得不亦乐乎。
似乎与她心有灵犀般,小家伙转过头,甜甜一笑,团子似的脸颊上有两个深陷的酒窝。
“ba……ba……”他咋吧着嘴,吐出两个音节。
秦扬风笑得更欢乐了。
苏黎歌皱眉,想了两秒后冲过去。
“乖,叫‘妈妈’!妈……妈……”苏黎歌扑到秦扬风的手臂上,冲着三个月的小奶娃重复着同一个字。
“叫姐姐!姐姐姐姐!”杜笑雨不乐意了,凑到两人身边不断跳跃着,嘴里磞豆子似的爆出一长串的“姐”。
秦扬风得意扬眉,大手一捞,将杜笑雨也抱在了臂弯里。
“黎歌……咱们,再生个孩子吧!”
“……”苏黎歌默。
两个恶魔他还没够?
还来?
屋里光线暖暖,照着四个人各自甜蜜的笑。
四年前他们的故事以婚姻为起点,四年后他们就以爱情为开始。
……
两个月后,孤岛案、赵铭安谋杀案与许荔香案开庭。
苏黎歌、秦扬风作为证人被传召上庭,再见严小荞、薛晨、安凌,以及沈执。
失踪的刘文修依然没被找到,他像是本该明晰的故事里仅剩的谜团。为什么疯狂、为什么要杀赵铭安、去了哪里,无人可知。
海警在岛上掘地三尺地搜了数日,都没能发现他的踪影。
他像是凭空蒸发一般。
这个案子最终以肖建良为真正的主谋,沈执为从犯而宣告完结。
肖建良因为身患肺癌晚期而被保外就医。作为将死之人,他揽下了所有的罪名,因此沈执的罪便减到了最低,只以非法拘禁的罪名判了一年半的有期徒刑。
这大概是沈执到了最后仍旧有恃无恐的原因。
最后判决时,苏黎歌、秦扬风等五人全部到场。
想起在岛上的十四天生活,再看看站在庭上的沈执,苏黎歌心里的滋味难以言喻。
沈执穿着囚衣,柔软的发被剃成平头,斯文清俊的脸庞凭添几分硬朗,眼中的光芒不惊不躁,无喜无悲,像早已预料到这样的结局。
法官宣判结束,他被法警带下。
临去之时,他倏地转身,准确无误地望向了苏黎歌。
那双眼,让苏黎歌找不出任何一个形容词可以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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