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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要实,火心要虚,辰小子这火烧得很不错!”坐在火盆不远处的老人赞了一句。
少年一直低着头刺着炭盆中的火炭,他非常的投入,忘乎所以的投入,他的右手在动,动作流畅,快!瞬间刺入,又瞬间收回,来回刹那,快到了极点,眼睛完全无法扑捉轨迹,频率不快,却极为均匀,极富节奏。
他每刺一下,炭盆中心的焰火都会跳高数寸,赤红的焰苗在少年双眸中跳跃,给少年干瘪蜡黄的脸上增了一分灵动,添一分神采。
少年手里拿着一支黑条,黑条刺入快若闪电,抽出迅若雷霆。
一下…一下…一下……
不知刺了多少下,他手中那根黑漆漆的条子突然断了然后烧了起来,炭盆中的火更大了,少年仿佛被按了暂停键一般定住了,直到他手上多一根一尺长的竹蘼,他又动了起来。
新的竹蘼是他身旁的小童放到他手中的,青灰色,一尺长,不足小指粗,新开的茬口,上面却没有一点毛刺儿,小童坐在少年身边专心致志的破着那根青灰色的竹杖。
本已裂开的竹杖在小童的小刀下彻底解体,被分成了粗细相当的竹蘼,再截成一尺长短,小童又拿起一根分截好的竹蘼小心翼翼的刮去了上面的毛刺,炭盆中时大时小的火光照的小家伙脸蛋红彤彤的,小家伙一脸认真的样子格外吸人眼球。
但此时却没有一个人看他,公羊长耕一直盯着自家少主的手,他已经看了半个时辰了,那双鹰目一刻都没离开过,从少年接过第一根竹蘼,第一下刺出,三十三次,竹蘼烧断,到现在已经刺了九十二次,竹蘼只是微黑。
公羊长耕的心跟着少年的手一下一下跳着,这是一只握剑的手,竹蘼就是他手中剑,他的手在动,剑在刺,仿佛至始至终都是一剑,可又仿佛每一剑都不同,有重有轻,有拙有巧,唯一不变的是竹蘼落下的位置,以及刺出火焰的大小。
人心要实,火心要虚!
那只沉稳的手,每动一次,都能在炭盆中心搭起一座虚桥,以炭搭桥,妙到极点,竹蘼所落便是一个虚空,虚空中注入了一道风,这也是火焰在他手下跳跃的原因,旁边不时添炭的孙药师却没有注意少年的手,也没有看到其中的玄妙。
他的目光一直随着老人的手在动,老人那枯瘦的手指正摩挲着一块椭圆形的黑石,半寸厚,拳头大小,浑然一体,不见刀斧痕迹,这是一枚黑石令,黑的深邃。
凡是看到它的人,都会发出这样的惊叹:原来世上还有这样黑的东西!这块黑石已经黑出了一个极限。
黑石之所以这么黑,是因为它能吞噬一切照在它上面的光:烛光、火光、甚至是人的目光。
除了外面的夜空,恐怕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和它比黑。
黑透了的石令上面光秃秃的,一点花纹一个文字都没有,但它真是块令,而且是极为珍贵的那种,要不然老人也不会摩挲了它半夜。
老人摸呀摸呀,可直到此刻老人仍然没有发现一丝石令的用途,老人失望的叹息一声,终于放弃了。
老人拇指移开,拇指下露出了一颗小小的白点,黑石上唯一的一点,白如矮星,就这小小的一点,却令整个黑石变得韵味十足起来,有了一种神秘感。
“一星——夜空令!”老人沉吟,声音极低,比屋外的风雨声还小,屋里所有人都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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