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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付琳珊执拗要留下来过夜,宁之远想都没想直接回绝。
他不喜欢碰女人,从那场车祸后,他怀里抱着浑身是血的女友,身体就有了洁癖。
付琳珊死缠烂打,抱着他不肯撒手,宁之远不动声色的抽开手,点点头说:“那你就呆在这,我出去了。”
付琳珊气的都不会说话了,她指着宁之远你你你了半天,呜呜哭起来。
宁之远更是一脸平淡,“要哭出去哭。”
付琳珊哇哇哭的更大声。
四年了,她从来没有得到过宁之远的一个吻,一个触碰,甚至一个笑容。
她吸着鼻子站起来,知道再多的眼泪也不能把他打动,绝望的约朋友去酒吧喝酒。
宁之远待付琳珊走后,洗了一个澡,早早躺在床上。
他以为这一晚自己能够睡个好觉,这四年来,他几乎没有睡好过,往往越是疲惫,夜里越是会被噩梦吓醒。
可事实上,他并没能如偿所愿,反而满脑子都是夏末破碎的衣服,惊恐到失神的目光。
他甚至发现,夏末光裸的肩膀,头一次令自己没有了那份抗拒之意。
***
第二天,厂长老婆就找来了,身后跟着一帮亲戚,见到夏末就开打。
夏末脸上的伤丝毫没消肿,就又添新伤。
那些人嘴里骂着不干不净的话,把家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小乐吓坏了,要去保护被不断推搡踢踹的妈妈,可夏末被团团围住,小乐根本靠近不了。
孩子哇哇哭起来,一个人顺手拎起他的领子一扔,摔在了煤炉旁差点烫着。
夏末正捂着头挨打,一看儿子被打,顾不上其他,推开人就想往煤炉那跑去,但对方毕竟人多,厂长老婆又孔武有力,一身肥肉抓夏末如抓小鸡。
她把夏末按在那个大水池里,冰凉的水仿佛一把寒冰制造的利剑瞬间穿透了夏末的脑子,冷,太冷了,夏末在水下如窒息般,感到了死亡的绝望。
下一秒,她被拽着头发拉上来。
夏末猛烈咳嗽,脸上又挨了两巴掌,然后再被按在水里。
那种感觉太难受了,她胡乱挥舞着双手,在水下呜呜叫着。
“臭*婊*子!”厂长老婆气狠狠的教训着夏末,“敢勾我男人!我就打得你妈都不认识你!”
夏末口里吐着水,脑皮都快被揪下来,她急忙解释:“你错怪我了!昨天是你……呜……”
但她没能把话说完,又被按进水里。
“不要脸的贱货!”厂长老婆把她拎起来,吐了口唾沫。
“我不是……”夏末连气息都很弱,冻得不成样子。
小乐刚刚那一下摔狠了爬不起来,只能看着妈妈被人家欺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不要,不要打我孩子……”夏末努力往小乐那里爬去,她的宝贝在哭,哭的那么伤心。
厂长老婆一个眼色,靠近小乐的一个人就要把孩子抓起来打。
“不要!”夏末哭喊,忙抱住厂长老婆的腿给她磕头。
***
厂长老婆见这里已经被砸烂,人也揍得不成样子,总算出了一口气,肥胖的粗腿踩在夏末手掌上,仿佛轻轻一碾就能踩断,她说:“拿我的钱还敢做这种丑事,黑心肝的东西,钱呢!给我拿出来!”
夏末疼的狠狠咬住嘴唇,但她没有喊一声,她刚刚的求饶是为了儿子,为自己,不需要!
她什么也没做错,她有尊严。
她现在只希望这些人能够立刻离开她的家。
她指了指里间的床说:“我去拿给你。”
可有人手脚比她快,从床下翻出那个铁盒子,哗啦啦把里面的东西都抖了出来。
宁之远的手帕,他送给小乐的蛋糕上的蜡烛,东西不多,却件件是她所珍惜的。
厂长老婆过去数了数,除了自己给的一千块钱外,还有几百块是夏末之前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救急钱。
“什么破烂货!”她把地上的东西用脚都踩了踩,然后带着人离开。
一场吵闹结束,山上又变得如同往日的宁静,并且静得可怕。
夏末站不起来,爬过去想抱抱自己的孩子,可她浑身湿透,只能离得稍远一些对小乐笑笑。
那个笑容难看又扭曲。
小乐不管不顾的往她身上扑,哭的嗓子都哑了。
夏末的怀中因为小乐而温暖起来,她一瘸一拐的把孩子抱到里间,靠着床坐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把东西捡起来。
手帕脏了,洗干净就行,可那个漂亮的蜡烛,被踩坏了。
夏末不敢让孩子看到这个,忙扣住了铁盒。
一眼望去,这个家什么都没有了……
她与小乐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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