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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霎时马厩里没人说话。
风声烈烈,细密的风沙舞过马厩,将剑穗往土里埋了一分。
矮个子的眼神在满脸鲜血中格外可怖,在他刚刚要开口喊叫时,胖子动手了。
胖子一个箭步上前,狠狠一巴掌呼在矮个子脸上。他被打个猝不及防,血顺着胖子的动作喷洒而出,泼得他满身都是。
矮个子被绑了手,歪在地上成了个血人,眼睛却仍然直勾勾地瞪着他,像一头濒死的狼,想从他身上剜出端倪。
动作过猛,胖子急促地喘着,正考虑如何处理被打得半残的矮个子,另一边,九师兄悠悠醒了。
两人被绑在一处,矮个子歪在地上,扯动了九师兄。他甫一睁眼,看见满面鲜血的同门,表情一懵。
正是这一刹那,胖子登登两步上前,先一脚顿在矮个子胸前,踩得他飙出哀嚎,下一脚就跺在九师兄锁骨处,来回扭动。
马厩里惨烈的叫声萦绕不绝,两个修士都是低阶弟子,灵根繁杂,只学了些花招,没有护体真气,顷刻间被胖子跺去了大半条命。
九师兄的伤轻一些,狭长的眼睛恨恨地睁起,已经被踩得说不出话,仍然要腾出两根手指,指着千机剑穗的方向。
“你……是……”
胖子眼睛一红,脚下力道忽轻忽重,九师兄得了喘息,嘶哑地道:“十四师叔……你……没……”
他胸口响起骨头碎裂声,震在胸腔里,大得听不清风声呼啸。他拼劲力气,朝胖子瞪着诡异的眼神:“你……居然……这样……呵……呃……”
他嘴角溢出血沫子,两眼一翻,已是没了气息。
矮个子残了一口气,已经隐约听见胖子身份,吓得用手指勾住他裤脚,喃喃:“师叔恕罪,师叔恕罪……”
他只觉得剑穗眼熟,却没想到胖子是失踪月余、尸骨无存的玄晏长老。
然而无论他怎么看,这张肥肉堆积的脸,都无法和入门大典上那个衣袂飘举的俊美长老对上号。
“你认得我?”
矮个子闻言一愣,随即猛地点头。胖子抹着脸上血迹,笑了笑。
马厩里压抑的惨叫过后,再无动静。
刹那间,马厩里死了两个,只留下个拼命喘气的大胖子。
他对着两具尸首发了会儿怔,猛地坐下,身上肥肉颤如波浪。
马匹们闻见血腥味,训练有素地往马厩另一端挤去。瘦马回头看他,大眼里是深切的担忧。
兵士们都吃饭去了,暂时没有人会往这边来。死了两个修士,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算不得什么大事。
胖子将染血的茅草收拾好,回头对上两具尸首,仍然有一种干呕的冲动。
指甲缝里还留着淡淡的红色,他看着自己双手,狠狠地啐了一口。
“马胖子!”
背后倏地传来叫声,胖子一个激灵,猛地转身迎上去,速度有些快,险些将来人撞倒。
来人是先前在马厩里揍两个修士的,是名斥候,名唤谢七。他瞧了瞧马厩,“这两人怎么了?”
“吵,打晕了。”
瘦马悠然自得地挡在他视线上,马蹄子不停刨动,将茅草往他们身上遮去。谢七没起疑,对胖子道:“告诉他们别乱说话,或者把他们藏好。有人来了。”
胖子一愣:“有人?”
谢七点头:“应该是他们的同门,有三个人,刚进了秦将军那儿,来势汹汹的。听说暂时给将军拦了,不过估摸着拦不了多久。你动作快点,省得给人捉了把柄,到时候将军也救不了你。”
谢七报了信便风风火火走了,胖子回到马厩,试着搬了一下尸首,仅仅走了两步便累的他气喘如牛。
没了修为,用不了法术,又几百年没做过这等体力活,一时无从下手。更何况尸首本就重,以他一人之力,怕是搬不走。
这间马厩离行营大门较远,要搬到行营外极容易被发现。马厩里空空荡荡,除了两块破木板和几匹瘦马,没有任何遮挡物。
他心急如焚,脚步一退,踩到两人的腰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快得捉不住。
胖子怔了一会儿,眼底幽光闪过,猛地咬牙,大步往修士尸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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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傍晚,戈壁天色如泼翻的朱砂,绚烂而耀眼。风沙渐渐又起了,当头刮在走出中军大帐的几人身上。
“不送。”
中军帐内,男子宽厚的声音随着门帘落下而消去。外面为首的女子一愣,恨恨咬牙,低声道:“走!”
三人在行营里快步走着,兵士们见了都远远避开。女子身后的一名中年男子问道:“二师姐,现在要怎么办?”
“他允了一炷香的时候,四处搜搜,说不定能搜到。”二师姐冷笑,四下望了望,“两个废物,居然让普通人暗算了。师父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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