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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司马睿又翻了俞馥仪的牌子,为了令她消气,床笫间花样百出,极尽讨好之能事,足足折腾到三更天方才罢休。
俞馥仪睡眠不足,去坤宁宫给王皇后请安时,一路都在打呵欠。
好容易盼着散了,本想回去睡个回笼觉,结果才刚到长春宫门口,慈宁宫太后身边伺候的白芷就从后头追上来,说太后召见,她只得叫抬肩舆的人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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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在暖阁的炕床-上盘腿坐着,旁边的炕桌上放着本册子,俞馥仪好歹也是替王皇后打理过两个来月宫务的,一眼就辨认出了那是记录后宫妃嫔侍寝详情的承恩册,心中立时明了了太后召自个前来的缘由。
她上前几步,蹲了个身,嘴里恭敬道:“嫔妾请太后安。”
太后却仿佛没听见也没看见一般,将炕桌上的册子拿起来,随意的翻了几页,嘴里不咸不淡的说道:“上个月统共三十日,初一十五两日歇在中宫皇后处,三日独自歇在乾清宫,郑贵妃侍寝三日,冯充华侍寝三日,剩下二十日都是翻的你的牌子,而这个月才刚过了八日,就有七日是翻的你的牌子,椒房独宠也不过如此吧?”
司马睿的确是个如他嘴里说的那般是个懂得爱惜自个身子的,上个月虽然翻了她二十次牌子,但真正侍寝的日子不过六七日,其他时候都是纯盖棉被睡觉,而这个月翻的七次牌子,除了昨晚那次,其他时候可都是在熬夜苦战麻将,不过这话难以说出口,便是说出口,太后也未必信,故而她没吭声,只低眉顺眼的蹲着。
她装傻充愣的太后不是头一次领教了,看也没看她,抬手将承恩册“啪”的一下摔到炕桌上,“愤怒”的说道:“皇帝年纪轻性子单纯,不知爱惜自个身子也就罢了,你向来是个沉稳有成算的,怎地也不劝着他些,竟让他如此胡来,若是伤着了龙体,可如何是好?枉哀家对你另眼相看,你可真让哀家失望!”
司马睿二十六,自己二十一,到底谁才是年纪轻啊?俞馥仪撇了撇嘴,见不得司马睿宠爱自己就得了,非要找个挂心他身子康健的借口,若他一个月二十天歇在秦贵人处,她只会乐见其成,再无旁的废话。
俞馥仪腹诽了一番,这才一本正经而又十分无奈的说道:“皇上膝下不丰,只有三位皇子一位公主,近日虽有皇后娘娘跟秦妹妹接连传出喜信儿,但与大周历代皇帝子嗣相比,竟还是十分微薄,故而嫔妾也时常劝皇上雨露均沾,如此方能替皇家开枝散叶,但皇上的性子太后您也是知道的,他不乐意的事儿旁人如何都拗不过,略多说几句,他便会着恼……嫔妾为人妾侍的,话也不敢说的太过,否则便越俎代庖了,这事儿只怕还是要太后跟皇后娘娘出面才成。”
太后如何不知道问题的关键在司马睿身上,但诚如俞馥仪所说,他那倔驴一样的性子,除非自个装病,旁的时候想拗过他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但装病的法子只偶尔用一次也就罢了,若日日如此,只怕适得其反,因此她才召俞馥仪过来,让她出面劝说,照她那个古板且噎死人不偿命的性子,若全力以赴,必能气的司马睿七窍生烟,不肯再翻她的牌子,没准便会想起秦慕言的好来,谁她句句直击要害,且有理有据,一时间竟让太后不知该如何将谈话继续下去了。
好半晌,她才蛮不讲理的说道:“你可是先太傅的闺女,又是他亲自开蒙教养的,也算是皇帝的师妹,旁的妃嫔说不得的,你都说得,单看你尽心不尽心了。”
俞馥仪哪受过这个罪,半蹲着这么一会子,腿便开始发麻,虽不至于摔倒在地,但总归是不好受的,于是她直接两只膝盖往地毯上一跪,伏地道:“并非嫔妾不尽心,而是嫔妾无能无力,请太后恕罪。”
“哀家不过吩咐你这么点子小事儿,你竟如此推脱,显然是没将哀家放在眼里,看来不惩罚你是不行了……”太后“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炕桌上,当即就要宣布对俞馥仪的惩罚,突地司马睿的声音插-进来:“不知德妃做错了什么,竟惹得母后如此生气,母后说出来给儿子听听,儿子替您罚她。”
太后浑身一僵,说道:“皇帝这个时候不是在上早朝么,怎地到哀家这里来了?”
“今个儿无甚要事,便叫他们早些散了。”司马睿往炕桌旁的另一只锦褥上一座,龙脚抬起来朝俞馥仪所在的方向踢腾了一下,问道:“你说你,朕才离了你一个时辰,你就干出惹母后生气的事儿来,叫朕说你什么好。”
一个时辰,要盥洗更衣,还要去坤宁宫向王皇后请安,剩下能有多少工夫?这么点工夫想做出惹自个生气的事儿来也难,如此岂不是在说自己无理取闹没事找事儿?太后脸色顿时沉下来,没好气的说道:“还以为皇帝是来给哀家请安的,谁知竟是赶来救场的。”
司马睿嘻嘻哈哈道:“这母后可就冤枉儿子了,德妃向来自恃有个太傅的爹又有个士林中极有声誉的兄长且书读得多嘴皮子又利索,说到天边去也吃不了亏,哪用得着朕救场。”
这是拿先太傅跟俞绍仪来压自己了,太后脸色又黑了几分,怒气冲冲的说道:“连哀家都敢顶撞的人儿,自然是吃不了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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