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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瑟一最爱的人是爸爸,最爱瑟一的人也是爸爸。每次回国爸爸都会跟瑟一有一次彻夜长谈,两个人看着星空一直聊到清晨四五点钟再一起出门去吃热乎乎的早餐,爸爸最爱喝的豆汁,就着小咸菜,瑟一就喝不了那口,因为从小跟着外公外婆长大,外公是山东大汉,而外婆是十足的上海洋派人,两个人从来都不认豆汁这个东西。所以瑟一从小都喝不了。还有油条,混沌,卤煮火烧。吃完了再给妈妈和家里的小阿姨,勤务兵带几份回去。每次回国爸爸跟瑟一的长谈于瑟一而言那是幸福,畅所欲言,谈自己的理想,计划,学习,生活,朋友,同学,老师,出去玩遇到的趣事,还有烦恼,不喜欢的人和事。对时事的看法,各种各种,那是属于他和爸爸的快乐时光。于爸爸而言他希望花时间弥补上对女儿缺失的陪伴和关心,每次长谈也可以知道女儿的心智和思想变化。也想确保女儿一个人在国外,不会有所偏差,那是他和女儿一年为数不多次的天伦之乐。
严谦发现瑟一两天没有来公司,开会时便顺口问法务主管,主管说:“好像是家里有点突发状况,准备回国。”
散会后,严谦忍不住给瑟一发了一条消息,“听说你要回国,都还好吗。”
收到这条消息时正是瑟一缩在黑黑的衣帽间流泪时,此时她根本无暇顾及这些生活中的边角料。
严谦看到消息显示已读,却一直没有回话,忍不住便把电话打了过去。
瑟一调整一下呼吸接起电话:“yes.”
一开口发现整个喉咙难以发声,声音低沉的听起来不是重感冒就是刚刚大哭过。
严谦在电话那头问:“你还好吗?”
“不太好。”瑟一回答。
“我能帮到什么吗?”?严谦有点不舍的问。
“你可能没办法,谢谢。”瑟一谢字还没说完,眼泪却又掉了下来。严谦感觉到了瑟一在哭,便没有继续讲话,心想除了生老病死,其他事情我可能差不多都能帮你搞定的。想到这里严谦开口说到:“你现在可能正在经历一些痛苦,无论怎样的困难痛苦我猜想可能在我的人生里都曾经历过,生老病死,骨肉分离,失恋破财,朋友反目,生病住院,所有所有,除了没上过战场,什么样的人生我都尝过,但还是活着。虽然是老生常谈,但人生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最痛苦的时候就是一个“捱”,捱下去,总会柳暗花明。
“做过牢吗?”瑟一问严谦。
严谦听得出瑟一又在跟他抬杠。很认真的问答:“哪国的?”
瑟一流着泪被问笑了,严谦的这些话虽然解决不了瑟一爸爸目前的问题,但对瑟一却还是有作用的,你觉得安慰人的话很空乏无力,可是对真正在经历悲痛,挣扎在沼泽中的人多少都会有些温暖。
瑟一一向不太会跟人诉苦,她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和劝慰者,却一贯认为倾诉和别人的安慰都是无用的,该面对的问题和需要处理的困难依然还是在那里,再多的安慰都解决不了实际的困难,可今天在她最悲痛最无助的这个时候接到严谦的电话,心里感觉像是颤抖的心被有温度的一双手捧了起来。也像是身陷冰冷沼泽,在不断下沉时伸过来一双手,耳边响起:“你怎么了?”即便他无能为力,只是站在沼泽外交集的问一句,也会让你感到一点温度。
电话里,严谦跟瑟一聊了人生中很多自己失败挫折的大事件,当然很多是加油添醋,夸张的为了让瑟一心情放轻松一些。后来严谦半开玩笑的跟瑟一说:“其实我挺想跟你说句话。”
瑟一没什么好奇的问:“什么话?”
严谦忽然在电话里提高嗓门说:“我爸是李刚,所以有事你说话。”说完自己觉得特别幽默的笑了起来。
瑟一依然很不买帐。
那天一整个下午严谦办公室的门一直是勿扰加紧闭状态。一直跟瑟一在电话上,原本瑟一的心里是害怕的,暂时却放松了很多,聊了几个小时后严谦在电话这头听到瑟一那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才知道这个家伙睡着了。严谦把自己话筒调到静音。外面天色黑了下来,严谦站在办公室的窗前,一边听着瑟一酣睡的声音一边看着远处泛着亮光的海面。心有等待,是幸福的。
凌晨4点多,瑟一醒了过来,一直塞在耳朵上的Airpods已经没电了,瑟一把耳机拿下来,拿起手机想看时间,发现电话还在通话中,想起来睡着前是在跟严谦通话,她把手机放在耳朵上听,电话那头很安静,她想严谦应该也已经睡了,刚要挂掉电话,听到电话里传过来严谦的声音“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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