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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以真正的“陆峰”的命换了自己的命,陆鹰又怎会遭到刺杀?陆鹰之妻又怎么会跟着殉情?陆云之妻又怎会抑郁而终。陆鹰之子又怎么会是一个让人嗤笑的废物。他们一家会安然无恙,其乐融融,以陆鹰在流云城无人可及的天赋,以其父在流云城无人可及的元力与名望,他现在在陆家的地位必然极高,或许已经是陆家家主,陆云也不会只有家主之名而无家主之实了。
陆鹰用自己儿子的命救了他……却让自己、还有自己的整个家,都遭受了异常残酷的命运。
但这十六年,陆云却从未将任何怒气、怨气发泄在他这个“罪魁祸首”身上,反而对他表现着毫无保留,毫无杂质的慈爱,即使在知道他经脉尽废,今生不可能有作为时,也依旧如昔。或许,一个爷爷对自己亲生孙子如此可说是人之常情,但,对他人之子,还是造成自己一家支离破碎的根源都如此,这需要多么伟大胸襟胸怀……
陆峰内心颤抖,鼻子发酸……有其父必有其子。如此伟大的老人,难怪有陆鹰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儿子。他,还有他的亲生父母所亏欠他们的,一生一世都不可能还的完。
陆峰的双手把着石桌边缘,手指越收越紧。看着眼前满目悲伤的陆云,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感激这位他叫了十几年爷爷的人。许久,他才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爷爷,我……我……你的恩情,我这辈子都会……都会……”
“呵呵,”陆云却是温和的笑了起来,慈爱的说道:“峰儿,你从小是我看着长大,虽非亲生,但你在我心里,早已和我的亲孙子无异。你也说过,我们纵然没有血缘,也永远是亲人。既然是亲人,这些都是应该,我不需要你的感激和报答,只要你以后安好,我就算被关在这里一辈子,也就无牵无挂了。”
陆峰的嘴巴闭合,感激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好一会儿,他才重重的点头。是啊,他是我的爷爷,现在是……永远都是!他在时,我会好好的孝顺,他不在时,我会披麻戴孝,做好一个孙儿该做的所有事。
看着他的样子,陆云也是欣慰的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当年的事,你一定想知道更多。但是,关于你的父母,陆鹰并没有告诉我太多。至于他们当年为什么会遭遇追杀,陆鹰只告诉我,是因为他们的身上有一件‘天地至宝’。甚至,他还告诉我,‘天地至宝’这四个字是一个可怕的‘禁忌’,一定不可以在外人面前说出。”
天地至宝?陆峰牢牢的记住了这个名字。
“当年你的父母离开之后,此后十六年,就再无任何音讯。我曾想他们若是还活着,一定会发现抱走的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会在安全的时机归来这里交换回他们的孩子……但是,我等了一年又一年,依旧没有等到他们。不过……不过这并不能证明他们就一定不在这个世上……你脖子上的那个吊坠,我从小就告诉你永远不可取下,因为,那是陆鹰在把自己的儿子和你交换后,你的身上所佩戴的唯一东西。如若你的父母还在世,它或许可以成为你与他们相认的契机……”
诚然,如果他们还活着,那么一定会回陆城交换回他们的孩子。而整整十六年都没回来,他们还在世的可能性……根本无比渺茫。
但万一他们真的还在世。那么,当年被他们带走的陆鹰之子会不会也还活着?
夜越来越黑,逐渐临近隐星草失效的时间,也该是陆峰必须离开的时候了。
“爷爷,又灵……我该走了。”虽然万般不舍,但他不得不用艰涩的声音,说出这句不想说的话。
陆云点点头,看了一眼外面,道:“早点离开这里吧,如果被他们发现,又会是一场很大的麻烦。”
“啊?你……你要走了?”陆又灵如触电般抬头,两只手儿紧紧的抓住了他。
感受着又灵目光中的深深不舍,陆峰心中一阵酸涩……他无比渴望的想带着陆云和又灵一起离开……但是,以他现在的样子,凭借什么带他们离开这里?就算离开了,外面的世界,他又拿什么去保护他们?反而,是他们保护自己……
他站起身,反握住又灵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又灵,我必须走了……但你放心,我会回来,三年之内,我一定回来!到时候,我会让你们受到的冤屈和痛楚,千万倍的返还给那些人……我会让整个陆家,跪着求你们离开这个思过峡!!”
陆峰话中的每个字都说的斩钉截铁。他不是在安慰陆云和陆又灵,更不是在开玩笑。而是他心中最决绝,并逼迫着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完成的想法。
他的话让陆云和陆又灵怔了很久,随即,陆又灵摇头,泪朦朦的看着他:“峰哥,我不需要你这样。我只要你能平平安安,保护好自己就好……等哪一天,我可以走出这里,我一会会去找到你……但是,你千万不可以做傻事,更不做任何有危险的事。”
在她眼里,他始终是那个需要她保护呵护的少年,她听的出他话中的决意……他有这个心,就已经足够了。她又怎么会愿意让他真的为他们去拼命和犯险。
“放心好了,我当然会保护好自己。”陆峰微笑着看着她:“因为爷爷和又灵还在这里等着我。因为……我还有一句对小姑妈的承诺,没有完成。”
“承诺?”萧泠汐眸光微晃,疑惑的看着他。
陆峰却没有说明,走到陆云面前,双膝跪下,向他重重一磕:“爷爷,我是你陆云的孙子,在你的保护下安逸了十六年,也该是我展翅高飞的时候了。你是一个伟大的爷爷,你的孙子,也绝不会继续废物下去让你蒙羞……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在我回来之前,你一定要……保重好身体。”
“好……好!”陆云缓缓的点头,声音颤抖,双目中也隐现泪光。他向前把陆峰扶起,然后从身上拿出一块挂着白色穗子的木牌,放到了陆峰的手中:“峰儿,陆家把你驱逐,这陆城,也已不可能容得下你。你经脉残废,这一生,也都从未出过陆城,我虽然无比担心,但是……你的眼神,又让我很安心,很宽慰。如果你没有其他好的去处,就拿着这个牌子,去一个叫‘流光’的城,然后打听一个叫张锋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