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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儿听了倒是一惊,随即轻声道:“都说你是明白人,怎么如今连话也说不清楚了。究竟是宝姑娘和是林姑娘呢。”鸳鸯自幼服侍贾母,心里只有贾母一个,一心更是以贾母为是,素日见贾母待宝玉和黛玉都是极好的,心里便也认为黛玉和宝玉是难得的好姻缘。
宝姑娘为人大方宽和,且有管家之才,又有金玉之说,想来宝二爷一次能得黛玉宝钗两位绝色佳人,正是旁人难求的福气,又是老太太玉成的,自然是天大的好事。随即轻轻笑道:“哪里是我糊涂了,正是宝姑娘和林姑娘,是二太太的主意,说是什么娥皇女英的。”
凤姐歇过中觉,觉得身子有些酸疼便扶着丰儿的手到院子里散步,行至平儿窗前,见平儿正和一个身着粉衣绿裙的女孩子说话,细看却是鸳鸯,心里暗道鸳鸯也是个可怜的,自幼陪着贾母,原来倒有紫鹃袭人金钏等人一处伴着。
如今死的死,散的散,紫鹃做了宝玉房里的人,袭人又被王夫人叫去当差,恐怕也只有平儿闲了时能在一处说说话。倒还解些烦闷。凤姐刚要离开就听鸳鸯道:“林姑娘与宝二爷青梅竹马,老太太原本就是有意促成的,今个儿倒是遂了心愿了。”
凤姐自从那日与黛玉倾谈了一回,如醍醐灌顶一般,往日里自己糊涂白白的给他人做了嫁衣,幸得黛玉提点自己猜明白过来,如今丈夫上进,儿女双全,也是黛玉之功,心中便十分感激黛玉,更把黛玉当成亲妹妹一般。
今日听了这话,心里不免为黛玉担心起来,老太太管家多年,想来这事情是早有筹谋的,自己这些年看着黛玉是一个心志高傲之人,根本不屑于荣国府这方寸之地,至于宝玉这样在女孩堆里厮混的花花公子,想来更是不屑一顾,只怕老太太此番是乱点了鸳鸯。
心中不觉轻叹一声黛玉倾国之貌,偏偏早早的就没了娘亲,林姑父又远在姑苏,一时间也没有了可做主的人,若是老太太认定了想来也是不能改的了。不免有些替黛玉担心,又一向黛玉是聪慧之人,如今又是太后的义女,想来也是无妨,随即轻叹了一声,扶着丰儿的手往儿子房里去了。
鸳鸯见天色不早,想来贾母也该起了,便辞了平儿,往贾母房里去了。晚膳时分,平儿来至凤姐房中,把今日鸳鸯所说一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凤姐,凤姐便说知道了,主仆二人说了一会子,自知无法,便叙了几句闲话也就罢了。
次日一早王夫人便按品装扮,进了宫,不巧元春去了御花园,因为在皇宫内院,王夫人不敢乱动,只好独自在偏殿等候,抱琴原本就是贾家的丫头,现下见了王夫人,便急忙吩咐小宫女上了茶点。
与王夫人闲话几句,就亲自来御花园寻找元春。路过白玉桥,就见沁澜亭内,一袭绛紫宫装的元春静静的坐在亭子里,闷闷的不说话,抱琴自幼随侍元春自然知道自家姑娘有心事。
不知怎的皇上已经将近一个月不往凤藻宫里来了,只在皇后和静妃处或者召幸新封的菏嫔娘娘。
元春每每求见,皇上都推说国事繁忙,并不召见,想来自己姑娘又在为此事烦心,一时之间也不敢打扰,只是缓缓地走进亭子,静静的站在一边。
元春静静的站在听众看着周遭的一切,心烦不已,皇上已经几日不来了,这后宫之中关于自己失宠的流言盛行,自己究竟要想一个法子,重获恩宠才好,元春远远看去,却看到康宁宫的方向,心里头便有了主意。
皇上是至孝之人,若是自己能够日日去服侍太后,不仅能讨太后的欢心,博一个贤良纯孝的名声,更能长久的见到皇上,复宠便指日可待了。想到这,元春整整衣装,回过头去,却见一袭蓝衣的抱琴站在远处。
急忙道:“抱琴,不是让你整理本宫的衣裳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抱琴听见元春问话,急忙走上前,朝着元春微微一福道:“娘娘万福,府上的二太太来了,有事求见娘娘,现在正在凤藻宫等着娘娘呢。所以奴婢特意来请娘娘回宫。”
元春听了抱琴的话道:“母亲这早晚来做什么,可说了什么事情吗。一旁的抱琴急忙道:“回娘娘,二太太并未说起,所以奴婢不知。”元春听了道:“也罢,回宫瞧瞧吧。”说罢,便扶着抱琴的手,往凤藻宫的方向去了。
凤藻宫内,王夫人见元春来了,急忙行礼道:“臣妇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元春轻声道:“王恭人免礼,看座。”元春得知王夫人这次来,必然是有事相求,于是对中人道:“本宫要与母亲闲话家常,只留下抱琴服侍就好,你们下去吧。”众人听了,急忙应了一声是,随即出了门。
元春见众人走了,便轻声道:“母亲来,有什么事情吗。”王夫人轻声道:“还不是为了你宝兄弟的事情,少不得你费心了。”元春听了道:“宝玉又怎么了。”王夫人听了道:“宝玉倒是没什么,只是我想着宝玉已经十六岁了,这样胡闹下去终究不成个体统。
不如早早的定下婚事,也好收收心,将来考个功名,也好光耀门楣的。”元春听了道:“母亲说的极是,不知道老太太和父亲的意思如何。”
王夫人笑笑道:“今个就是老太太让我来的,你父亲也时常说起,宝玉整日里调脂弄粉的,不在正经的书上下工夫,终究不成体统,说出去也让人家笑话,要好好管束才是,因而,我想着若是说了亲事,宝玉也就收了心了。”
元春听了道:“母亲的话有理,不知是想定下谁家的女孩。”王夫人笑笑道:“人选已经有了,是你宝妹妹和你林妹妹两个。你看着可好。”
元春道:“两个,母亲,这怕是不妥,若是定下一个也还使得,如今却要定下两个,这怕是不妥。宝妹妹不知如何,林妹妹怕是不能的。”
王夫人听了道:“像咱们这样的人家,三房四妾也是有的,你常在宫里你哪里知道,你林妹妹与宝玉从小长大,为了宝玉不理他,掉了多少眼泪,想来对宝玉倒是有那份心思的。”
你宝妹妹更是金玉良缘,自然是要配给宝玉的。元春听了道:“母亲既然这样说,想来是有打算的,不知道今日找我什么事情呢。”王夫人听了便把请旨赐婚的事情说与元春,元春未进宫时,就与宝玉交好。
心里也希望宝玉能够早日成家立业,功成名就自己也算不白白的疼一遭。今日见母亲说的这样周密,心里便认为宝黛彼此倾慕,一道谕旨不过是多存一份体面,便当即应了,说会放在心上。王夫人听了元春的话,才放下心来,又与元春说了一会子闲话,便辞了元春,往荣国府来了。
康宁宫内,梁月一身百姓装扮,对蔌秋道:“蔌秋,你瞧瞧可使得。”蔌秋便道:“太后这是要做什么。”梁月道:“今日哀家也来个微服私访,出宫去亲戚家,权当普通百姓过年走亲戚一般。可别声张,也别告诉了人。”
蔌秋知晓梁月的心性,便急忙应了,除了自己,又让寒梅随侍,寒梅随侍,寒梅虽是宫女,但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自然安全无虞。宫中的守门侍卫见蔌秋驾了一辆马车匆匆而去,只以为是太后差遣,不敢阻拦,当即放行出了宫门。
北静王府,心柔正坐在榻上与水碧和水溶说话,就见管家匆匆跑进来道:“禀王妃,太后娘娘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