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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基努斯?!”森林中的惊呼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泽维尔回过头,看到霍勒岗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和睡裤,头上还戴着一顶画着豌豆芽的睡帽,惊骇莫名地看着泽维尔。
这样的表情很难不引起泽维尔注意:“你听说过?”
霍勒岗黝黑的皮肤在森林的阴影里并不显眼,但泽维尔还是感觉到了他脸上的痛苦和恐惧。
“是……卡巴拉计划……?”泽维尔一语道破,霍勒岗惊恐地退后一步,畏惧让他的身影如同幽魂。
“那是什么?”这个从没听说过的名词引起了诺贝利的好奇。
泽维尔微笑道:“没什么,诺贝利,谢谢你为我付出的努力,谢谢。”
听到他诚挚的感谢,诺贝利却并没有预想中的快乐,他抿紧嘴唇,把几乎脱口而出的话咽回嘴里,彬彬有礼地点点头:“能够修复塞克斯的记忆芯片,对我而言也是个巨大的进步,同时也能完善火炬号的数据库,这是我身为机械师的责任。”
对话谈到这里,诺贝利知道自己是时候离开了,但他的双腿却仿佛灌了铅一般,想迈出一步,却感到那么艰难。
“塞克斯,麻烦你和诺贝利一起回去,然后叫尤利洛维大师一起过来一下好嘛?”泽维尔轻啜杯中美酒,好像只是下了一道再寻常不过的命令。
但是诺贝利却偷偷看了泽维尔一眼:“那我和塞克斯一起回去了。”
“晚安,好好休息。”泽维尔温柔地举起酒杯,然后对霍勒岗说,“小霍,有没有时间陪我一起赏赏月色?”
诺贝利这时跟着塞克斯已经走到了霍勒岗身边,他敏锐地注意到,霍勒岗的手指紧紧抠着树干,甚至把粗糙的树皮抓破了五道指痕。
他和塞克斯返回火炬号,尤利洛维就住在他的房间,所以他和塞克斯顺路而行。
“塞克斯,尤利洛维大师和我住在一个房间,为什么还要麻烦你叫他出去呢?”诺贝利轻声问道。
塞克斯发出沙哑的金属音:“诺贝利,你很聪明。”
“我只是好奇。”诺贝利试图为自己辩解。
塞克斯在他的房间门口回过头来,明明他头上六边形的蓝色眼睛还是诺贝利亲手打磨的,但是现在看上去,那双眼睛却好像流露出可怜的意味来:“诺贝利,你亲眼看到了哈迪斯号最后时刻发生的事,那是舰长最近最无法挣脱的梦魇,但是在这之前,还有很多事,都是你不知道的。”
“但是我想知道……”诺贝利喃喃自语,“他背上为什么有被硅基生命奴役的烙印,他手上的符号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能够达到这样的力量……”
“嘘。”塞克斯竖起他筒状金属组成的手指,“好奇是好感的开始,好感是爱情的起点,诺贝利,如果没有准备好用全部的心来爱这个男人,就不要试图揭开他最深的伤疤。”
诺贝利瞪大眼睛,呆立当场,连塞克斯和尤利洛维什么时候从他面前离开都不知道。
“好奇……好感……”诺贝利的手指蜷握,放在心口,“我已经……”
身为机器人的尤利洛维自然是不需要睡觉的,他最近的爱好是研究塞克斯对他开放的一部分智能代码。
“尤利洛维大师,最近有什么成果嘛?”被半夜召到海边的尤利洛维还有些困惑,听到泽维尔的问话,他温和地笑了。
“收获很大。”他有些兴奋地说道,“塞克斯的智能代码确实脱胎于我的【禁果】,但令我意外的是,这个代码并非我想的那种完美,从某个角度而言,反而有着巨大的残缺!”
“残缺?”泽维尔本只是客套询问,没想到尤利洛维倒是真有了发现。
“是的!”尤利洛维谈到自己感兴趣的领域,语速飞快地说道,“过去的机器人学家,包括我,都在尽力试图用代码编写一个完美的程序,能够包容可能出现的所有问题,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就像一个人不可能正确处理所有事情而从不犯错一样。”
“但是塞克斯的代码却并非求全,反而是求缺。塞克斯的代码其实是非常简单的二进制,把任何问题都化为简单的是否选择,这也是当前主流的智能程序思路。只是人类在设计的时候,必然让机器人的每个选择都遵循机器人五大原则,尽力保护人类安全,其次是保护他们自身安全,这样面对每个选择的时候,是否的几率就不是绝对均等了。”
泽维尔挑眉问道:“但塞克斯并不需要遵守这五大原则?”
“没错!”尤利洛维点头。
泽维尔感兴趣地问道:“那和亚当不是很相似嘛,亚当应该同样不受机器人五大原则的束缚吧?”
这个话题让尤利洛维的热情被浇熄了,他失落地感叹道:“是啊,亚当也是这样。但塞克斯和亚当不同,塞克斯还有第三个选择。”他看着塞克斯,专注地看着。
虽然从外表看上去,尤利洛维已经无比逼近真正的人类,甚至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肌肉都会变化,但是有一点却是机器人无法掩盖的,那就是眼睛。
眼睛的情绪变化,依赖于周边肌肉的配合,睫毛眉毛的配合,但当这些配合都已具备,唯独眼中缺少一个真正存在的灵魂时,就能够发现,那美丽通透的眼睛里,还是没有那最灵动,最神秘,最无法解释的感情。
“第三个选择?”泽维尔这次是真的感兴趣了。
“是与否,任何事情其实都可以拆分成多个是否的选择,但是对人类而言,还有第三个选择,那就是,不选择。”
泽维尔若有所思地点头:“是啊,是,否,或者不选择,所有的事情,其实最终不过是这三种罢了。”
“大部分事情都可以用是和否来决定,就像是二进制编码中的0和1,但无论是还是否,其实就已经是‘选择’。”尤利洛维伸出左手,又伸出右手,“从我创造出亚当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选择’了成为‘机器人’,他没有机器人五大原则的束缚,是否伤害人类,是,是否叛逃,是,但是最开始的时候,是我替他做出了选择,那就是诞生,还是不诞生。”
如果尤利洛维没有创造亚当,那么亚当就不需要做出之后的所有选择。
“我明白了,这个所谓的第三选项,其实就是最起始的否,不过它怎么在智能程序中表现出来?”泽维尔意识到这其实是一个属于机器人伦理学的问题。
“如果你让塞克斯杀死我们中的一个,他会怎么选择呢?”尤利洛维微微一笑,“是否杀死泽维尔,否,是否杀死尤利洛维,是。”
“或者是否杀死泽维尔,是,是否杀死尤利洛维,否。”尤利洛维对塞克斯眨眨眼。
塞克斯举起手摇晃起来:“塞克斯为什么要杀掉你们呢,不要。”
灵光一现,泽维尔明白了:“塞克斯选择的是,不杀。”
尤利洛维微笑起来,但是他的眼角却难过地垂下:“就是这样,无论是还是否,都做出了选择,都是前进了一步,而不选择,就是拒绝,就是逃避,就是退后。”
“一个制造螺钉的机器人,它的开关就是是否两个选择,但在这之前,它是否想要成为一个制造螺钉的机器人呢,人类制造了它,就是选择它生产螺钉的,它没有不选择的权力。”
“从创造机器人开始,人类就给了机器人一个个选择,他们必须在是和否之间选出一个答案,因为人类让他们必须选择,人类把机器人不选择的权力剥夺了。”尤利洛维闭上眼睛,双手交握。
“如果说制造某个机器人的目的是答一张只有是否选择的试卷,那么它就只能被迫一道一道题的答下去,却没有选择不答卷子的权力。”泽维尔举了个例子。
“每个机器人都有属于他们的那张试卷,因为这是他们被制造出来的意义,而一个可以选择不做试卷的机器人,其实就是毫无用处的机器人。”尤利洛维看着塞克斯说道,“就像一个出生之后就无所事事的人,一个不选择任何事的人。”
“但无所事事本身就是个选择了。”泽维尔明白了尤利洛维的意思,“所以塞克斯是不完美的,他可以规避一个个选择,最后变成一个毫无用处的机器人。”
“我无所事事嘛,我很忙碌的,舰长大人,我今天还为你擦了酒柜。”塞克斯的金属音发出无辜的声音。
泽维尔好气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对一脸失落的尤利洛维说:“从这个意义上而言,人类又何尝不是这样,父母孕育我们,不就是我们没法决定的选择嘛?”
“是啊,不可选择的出生,人类从诞生开始,背负着父母的期望,生存的压力,被迫要做出一个个选择,被迫拿起属于自己的试卷。”尤利洛维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抬起头,眼中映着满天星辉与月光,憧憬地说:“但是,假如回溯到生命的最初,真的有一个创造了人类的上帝,那么他创造人类的目的是什么呢?上帝从泥土中创造了亚当,那时候是否希望亚当能为他做些什么,或者亚当能成为什么呢?”
“没有……”泽维尔终于明白了尤利洛维话中最终的意义,“只是创造了而已,只是诞生了而已,在那之后,所有的选择便只属于亚当。”
“所以这就是塞克斯真正伟大之处,伟大的不是他本身,而是他的创造者。”尤利洛维深情地说,“还记得劫前基督教的神话嘛,上帝创造了人类,人类在伊甸园中无忧无虑地生活,但是夏娃受恶魔的诱惑,吞吃了禁果,拥有了智慧。”
“这就是所有选择中最开始的那个选择,人类从那一刻开始,拥有了智慧,分辨了是非,他们开始为自己生命的每一步做出选择。”尤利洛维笑了,“但上帝是不存在的,生命从生物源质一步步进化,我们能选择让原始地球不要生成最初的蛋白质嘛,我们能让三叶虫选择不要进化嘛?”
泽维尔也啼笑皆非了:“这简直是个谬论,从宇宙原点进化到现在,所有的选择早已铸就,哪有什么最初的选择呢?”
“但是塞克斯有。”尤利洛维指着塞克斯激动地说,“他的创作者才是真正的上帝,而塞克斯才是真正的亚当,他是一个纯粹的造物,没有任何诞生的目的,就好像,就好像他的创造者只是想试试看,自己能否做到一样,而创造出来之后,就再不理会。”
“我现在很好奇,那个诱惑塞克斯吞下禁果的恶魔,又会是谁呢?”尤利洛维这次含笑看着泽维尔,答案已经不言自明。
泽维尔茫然回望,塞克斯冰冷的金属面甲上,依然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情绪,但泽维尔能感觉到对方正专注地看着自己,泽维尔忍不住轻声问道:“你,想和我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嘛。”
塞克斯沙哑的声音竟透出温柔的味道:“好啊。”
“是我……”泽维尔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竟又湿润了眼眶,“是我,把你从无忧无虑,不需要选择的伊甸园,带了出来……”
“我不觉得你是恶魔啊。”塞克斯微微歪着头,发出搞笑的沙哑笑声,“如果没有做出第一个选择,怎么会知道后面有这么多选择呢?怎么会知道这个世界这么有趣呢。”
“不为任何目的而创造出来的塞克斯,一个可以选择‘不选择’的机器人,对于人类而言,这是缺陷,对于塞克斯而言,这却是完美。”泽维尔突然哈哈大笑。
尤利洛维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脸:“不知不觉就说了好多话,完全忘了舰长叫我来肯定是有事了。”他说完还歉意地看了旁边的霍勒岗一眼,他对霍勒岗一向印象不错,但一时亢奋,竟让他被完全冷落在一边,不由很是不好意思,但令他奇怪的是,霍勒岗却像是丢了魂儿一样,一直愣愣地看着沙滩。
“不不不,恰恰相反,你今天说的这个话题,倒是对我想要说的内容有很大启发。”泽维尔举起酒杯,桃红色的酒液在月色之下如同稚嫩的鲜血,“尤利洛维,我可以这样叫你嘛?”
“这样再好不过了。”尤利洛维对于泽维尔不再恭称他为大师表现出由衷的感激。
泽维尔点点头:“你听说过卡巴拉计划嘛?”
尤利洛维呆了一呆:“卡巴拉计划?这是负责主导的计划,我略有耳闻。在研究禁果代码的时候,我曾和有过一些合作,卡巴拉计划似乎是与基因和生命科学有关的领域?”
“卡巴拉是劫前文明更古老之前,一个不可考文明中流传的神秘学知识,卡巴拉生命之树,不过关于它的资料在劫前文明中都属于古代神秘学范围,并不属于可研究的科学。”泽维尔摇头笑笑,“关于卡巴拉生命之树最广泛的流传,其实来自于某部动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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