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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芙蓉所指竟从水里捞出一大块玉石,百思不得其解,芙蓉笑言: “此处水声不同他处,水玉相触,其声常人难辨,我却能听得分明。声有大小之分,大为清声、阳声,是天道。小为浊声、阴声,是地道。中声居于二者之间,是人道。合乎这三道,便具备阴阳定数,然后四时可顺,万物可调。”一番话,更让我对她心悦诚服。
远远走来一个道士,嘴里也跟我以前一样竟然胡乱唱着:
我心素已闲,清川澹如此。
芙蓉半遮面,野牛无家还。
我心素已闲,清川澹如此。
漾漾清水间,芦花荡云烟。
我心素已闲,清川澹如此。
脉脉斜阳远,依旧笑青山。
我心素已闲,清川澹如此。
乱石美玉见,相看两不厌。
芙蓉上了马,我抱玉石也刚要上马,那道士一甩拂尘,竟然拦住我道:“人走,石留下!”
芙蓉道:“这位道爷好没道理,我们刚从水里捞出,你让留下就要留下?”
道人说:“贫道居于此山,水木山石岂容山外之人乱动?”
芙蓉道:“道爷既称‘我心素已闲’,又为何一玉石都不肯放过?”
道人说:“天者,高至极也;地者,下至极也;日月者,明之极也;无穷者,广大之极也;圣人者,道之极也!即使不为圣人,也要知其道。玉归原处,天然之理!非我所属,更非尔等所属。”
芙蓉道:“玉识君子,马配良人,更是自然之理。玉埋深处无人识,也不过顽石一块?”
没必要再跟道人费口舌,我抱石上马强要离去,那道人却不挪不移,我拔剑一指,他更是稳若磐石,他的蔑视激起了我的怒气,一剑向他刺去,道人只轻甩拂尘便把我的剑打飞了老远,我虎口发麻,差点闪于马下。
“哥哥,不得无理!”情急之下芙蓉竟喊了我一声哥哥。又转对道人赔笑道,“恕我哥哥鲁莽,望道爷不要和他一般见识。”芙蓉跟道人说完便下马帮我捡了剑递给我。
道人微微一笑:“若是跟你们一番见识,今日里你们谁都别想走。看起来二位不像恶人,玉石之事暂且不谈,可否随我走一走?”
我跟芙蓉使眼色,让她千万别去,万一这道人心怀歹意,岂不就……我速下马拿剑在手。
芙蓉又盯着道人看了一会儿说道:“道爷仙风道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神霄派的冲虚妙道先生吧?”
道人说:“然也。”
芙蓉说道:“久仰大名。前几日宫素然还向我提起了你。”
面前的道人原来正是神霄派的冲和子。那天夜里宫素然也向我讲起过他。心里倒也坦然了一些。
冲和子兴奋地问道:“哦,你见过小然了?”
冲和子竟亲热地称宫素然为小然,看来关系不是一般。
“她在贞玄观呢。前几日还住在我家里,我们是无话不谈。”
冲和子道:“既是小然的朋友,贫道更得请二位到寒舍一叙。走吧。”
走不多远,便见四围篱笆的小院,篱笆前是一片菊黄。
院中一亭,亭内是汉白玉围做的八柱体,每一柱体上都刻着《道德经》经文。
冲和子喊道:“妙云、妙雨!”
一男一女两道士跑了出来。
“清茶待客!”冲和子吩咐道。
男女小道士应声离去。
冲和子道:“这里是开元间的一座观,因此山叫望龙山,此观便叫望龙观。现四围皆已荒废,只有这道德经幢还不朽。”
我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石石左右相连,上下相叠,皆严丝合缝,似为一体,古人技艺真是精妙至极。
离经幢不远,竟有古柏,柏内又生一槐,槐长丈余。
芙蓉说道:“先生不如重修此观,长居于此,四传道法如何?”
冲和子道:“如今云游惯了,还不想久居一处,见四围景致皆佳,便与小徒暂居于此。”
冲和子领我和芙蓉进了一草屋,三把藤椅已然备好,我们各自落坐。
小道姑烧水倒茶,小道士一旁侍立。
女的清秀可人,男的俊气实足。
我心下暗忖,女如云,男作雨。这妙云自是女童,这妙雨自是男童。
果听冲和子一声吩咐:“妙雨,你下去吧。”那小道士便离去。他蓄着短髭,约六七寸,疏而秀美。
芙蓉拿起茶碗少有的“哇”了一声,“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茶碗!”
她递给我看,果是一神异的物件。这一黑釉的茶碗从外面观看极其普通,向那碗里观去,却极似渺渺星空,与那一夜我梦到与师师道姑同骑飞疙瘩所见并无二异。
冲和子也面露得异之色,“这是福建建阳窑烧制的,没想到竟烧制出如此奇物,若倒上茶更好看些。”
芙蓉将茶碗从我手里取过放下,那妙云手捏茶叶末放入茶碗,倒入少许开水搅成糊状,然后续上开水。
茶末与水泡浮起,碗里星星更为闪亮,很像在海边看到的神邀莫测的星空。
芙蓉因遮着面,端茶赏而不饮。人与碗皆异美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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