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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病了,病得很严重。发烧、呕吐、出虚汗,体内瘙痒难耐,周身筋骨疼痛。我的头脑中不断闪现着一个个身影:祭司、王后、罕宝、丽雅、依噶、老巴王、卫队长、龙格、纳莫、扎格、旺顿、哈木坎、尕登吉、蒙面人等等,他们围在我的周围,一会儿像陀螺一样不停的旋转,一会儿像万花筒一样闪烁变幻,最后都变成了祭司,张开长满尖牙的大口,尖声怪叫着扑过来……
而在我的身体内,似乎居住着无数的小怪物,它们有的人头蛇身,有的人头鸟身,有的像熊,有的像狼,有的像牛羊狗猪。他们似被一种神秘的力量驱使着,在我的身体内奔跑着,厮打着,左冲右突。
任凭我运功练气或加大药量也无济于事。我不能控制它们,只能用手使劲抓挠,恨不得把自己撕开,把这些小怪物释放出来,可是我的手却没有一点劲,甚至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
幸好尕登吉没有抛弃我,唐婉丽更是再不避嫌,日夜守候在我身边。
也不知这种状况持续了多久,或者几天,才渐渐平复了些,醒来时发现唐婉丽趴在我床边,大概是好久没有合眼了,两眼红肿。见我清醒了点,才含着泪,露出点笑容。
经过这段暗无天日的洞穴生活,唐婉丽的肤色也变得苍白起来,这倒跟丽雅更接近了点。尕登吉一家也为我的病束手无策,然而令人奇怪的事,尕登吉找了两次药师都没有见着,好似突然失踪了,这又是一个不好的征兆,难道有人事先知道我必然要得这场病,所以把他们藏起来了。
更令人担心的是:尕登吉还告诉我,我生病发烧的三天期间,哈木坎和旺顿居然都没来看我,反倒是祭司来表达过问候,只是我当时还昏迷不醒。祭司临走时还带走了权杖,并留下了一句话,说感谢使者寻回了廪君神杖,将由他代为交还给第一百五十三代巴王,待使者康复之后,另行颁赏。
丞相没有当上,连权杖也被收了回去,自以为谋划周密、稳操胜券的一仗居然满盘皆输,而且药师神秘失踪,治疗蛊毒的希望也渺茫了。
这一次的绝谷之行,难道就这么一败涂地?接下来的路该怎样走?是继续留下来与祭司斗争还是带着唐婉丽离开绝谷,从此过太平安宁的日子,看来,我不得不认真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了。
然而祭司的高姿态仍然让我疑惑,似乎与上次送我去祭虎时的态度有了天壤之别,不但没有痛打落水狗,反而给了我一条不错的退路。
难道祭司其实并没有我想的那样坏,只是他太眷恋权力而已,当我已不再成为他权力道路上的绊脚石,那么就不再构成威胁了。
或者我对他还有另外的利用价值。
果不其然,仅仅过了两天,在我刚刚康复,能够勉强行走的时候,祭司即派人来催请召见,我现在这个状态,基本上已成孤家寡人,也没什么好担心别人的看法,去会会他也好,看他还有什么花招。
“抱歉,使者大病初愈即来延请,冒昧了。”祭司依然面带微笑,慈父般的感觉,只是我觉得这种笑却十分狰狞。
“大人相召,不敢不来。”我现在只能谦卑些。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问问御事的事使者考虑何时上任啊?”祭司居然还在纠缠这个事。
“小人才智疏浅,恐怕不能胜任这个职务。”我依旧婉言拒绝。
“使者的才智,就是丞相也当得的,只是……”祭司却不介意,继续激励我,但不知他后面的话是什么?
“祭司有话但请明示?”我当然想知道答案。
“使者不太了解我巴国的具体情况,又年轻气盛,容易被人利用。”祭司终于将后面的话讲出来,却有些出乎意料。
“小人不明白大人的话?”这句话,对一项自视颇高的自己真是一头雾水。
“巴国内的权力纷争,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这个你慢慢就明白了。”祭司却不点破,但我觉得他其实是为了教训我而故弄玄虚。
“巴国的内争与我何干?”我不由自主说了句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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