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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玲珑低头,她用手中一把团扇遮住面颊,有些贵门小姐的姿态,淡淡问孔维:“三叔想了什么法子,你只管说来,不用卖关子。”
虽然孔维未见到孔玲珑的笑,可是不知为何他已是身上莫名地感到了一丝不自在,想起孔耀光的嘱托,却也只得硬着头皮讲了下去:“孔三哥对水道的通路十分熟悉,因为早年他曾经带着商队走过各处沿岸,深知哪些地方适合藏匿货船,所以孔三哥在信中自请,希望能带着兄弟们上水道沿途搜寻,说不准……说不准,就能找到被那群水窛藏起来的运盐船。”
孔玲珑的手指慢慢捻着团扇上的花纹,她并不曾做什么说什么,可是孔维就是有种无端尴尬。
片刻后,孔玲珑才看向孔维,那眼神清可见底:“原本此事与三叔没有关系,三叔却有此心,自然是为了我孔家的生意着想。”
这话说的不软不硬,却是先前孔玲珑把孔耀光叫来的时候,孔耀光甚是嚣张地说盐道不归他管,也不方便给孔玲珑出主意。这会儿又要出去找运盐船,还是自己带着人去,外表看的人会赞赏孔耀光真是为了孔家掏心掏肺,实际上说难听了就是自己在打自己脸。
孔维脸上热辣,一时也是恼恨孔耀光把自己退出来做烫手山芋,只得埋了头,言不由衷地:“少当家说的是。”
孔玲珑看向孔维,“你回去便告诉三叔,就说我准了。”
孔维轻轻怔了怔,接触到孔玲珑的目光,他忽然心底微动,接着就是深深的一揖:“是,我这就去通知孔三叔,多谢少当家的信任。”
孔玲珑也不做表示,话说完就吩咐人送客。
孔维从孔宅出来,被冷风一吹,瞬间觉得激灵清醒了。
准了,就是轻飘飘的两个字,但是他们这些在盐道中插手的人,如果还知道好歹,就该明白这两个字的份量。
若说盐道的事情之前,他还对这位少当家存着轻视之心,现在,则是半分没有。
甚至从孔玲珑波澜不动的脸上,孔维似乎觉得,她已经什么都清楚,只不过还在给他们这些旁支留面子而已。
孔耀光坐在家中枯等,半夜未敢歇息,当终于听到孔维的回话时,他脸色一冷,立刻大袖一甩,冷冷吩咐人:“马上备船去水道!”
孔维都能想到的,孔耀光就不用说了,孔玲珑这么轻易地答应,明显是知道有诈也不怕,如果在平时孔耀光一定不会让步,宁愿把运盐船拖死,也不让孔玲珑如愿。
可现在,当务之急是让官府罢手,孔耀光就是再不愿,也只能走这一步。
十几个伙计连夜出发,到了天边起了太阳的时候,孔三叔已经派了伙计去回禀孔玲珑,运盐船找到了。
九只运盐船,停靠在一处隐蔽的船坞中,上面的货物完好,一点也没有损失。
这简直是大喜的消息,只是包括孔玲珑脸上,都没有一丝的喜气。
孔耀光就更不用说了。
精心的一场策划,换来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局,他怎么能接受,自己被一个黄毛丫头逼得只能退而求其次。
孔玲珑没有喜气,因为如果运盐船这么顺利就被找到,背后是孔耀光策划就已成定局了。
只有孔耀光最清楚运盐船被藏在哪里,所以才能一夜之内就找到。
这个三叔,本该是亲人,却硬成仇敌。
孔耀光坐在厅中冷笑:“还从没有人让我孔耀光如此丢脸,孔玲珑,孔箜祠教出来的孔家傀儡而已,也配来对付我。”
孔维却还在战战兢兢,抬头看着孔耀光:“三哥,依我看,少当家实在不是个好欺负的,她这一次这样做,就是为了逼迫您把运盐船交出来,而昨天三哥的举动,也已经验证了运盐船就是在您手中。孔玲珑现在,更不可能信任三哥了。”
孔玲珑没有反对让孔耀光去“寻找”运盐船,就是不管找不找得到,她都立于不败之地,如果找到,那必然一切都是孔耀光策划,如果找不到,那群水窛被逼到穷途末路,也会把幕后主事供出来。这小丫头,年纪虽小,心思却老辣。
即便,只是孔门嫡系剩下的孤女,也实在不能小觑。
孔耀光眼里有痛恨和疯狂,整整九船的运盐船,便是将近九万两白银,就这么重新交到了孔玲珑的手上,他却还不得不忍气吞声,被个丫头摆布。
孔耀光的袖口慢慢捏紧:“孔维,你不用担心,这还没完,远远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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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孔耀光怎么想,运盐船失而复得,孔玲珑作为当家人,主动捐献了一千两黄金给两地县衙,还让人打了一副牌匾,狠狠夸奖了两位县太爷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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