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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农郡是河东道在黄河以南唯一的一个郡,位于潼关以东,陕州以西,正好将洛阳所在的都畿道与长安所在京畿道隔开,地理位置极其重要。
崔乾佑盯上了弘农郡,说明安禄山叛军已经准备攻打潼关,进而直接威胁大唐帝国的都城长安。然而,高仙芝带领的二十万大军还在陕州守着太原仓,不敢轻易挪动半步,如果一旦让崔乾佑的意图得逞,那么叛军将成功的隔断关中与关外的联系,唐朝的中央朝廷将彻底被封锁在潼关以西的关中。
“还磨蹭什么?都快点跟上,记住,现在你们都归崔将军节制,不要再想那个骈妇子了。”
头目模样的叛军警告了秦晋所部几句,虽然对他们一人双马垂延不已,但还是没能对“自己人”下手。当然,这未必是他存着什么香火之情,主要原因还应该是秦晋一方人多势众,一百七十多人对比四五十人,有着绝对的人数优势。
如果将这种优势对调过来,那头目还会不会如此淡定克制,就在两可之间了。双方同为骑兵,在大平原上放马疾驰,不消半个时辰就奔出几十里地,遥遥已经望见一条大河横亘南北,河东岸聚集着黑压压的大片人马。初升的太阳从他们身后跃出地平线,将眼前所见的一切都涂上了一层看起来有些虚幻的金色。
再一眨眼,河岸边已经炊烟袅袅,似是大军并不急于渡过已经封冻的鸿胪水,而正在埋锅造饭。
这条大河名为鸿胪水,与大雪遍地的新安略有不同,降雪很少,一条银亮封冻的冰带与枯败土黄的两岸对比十分强烈。渡过鸿胪水再往西就是弘农郡的郡治虢州城。
郑显礼全程没有多说一句话,只默默的混在骑兵中,正低声的向秦晋介绍着左近的地理情况。
现在的情况完全超出了秦晋等人的预料,如果按照计划现在他们应该已经越过弘农,在潼关通往陕州的驿道上,冒充突入此地的蕃胡叛军劫杀赶赴陕州传旨的监门将军边令诚。
但此时此刻,秦晋等人竟被困在了崔乾佑军中,说来也有几分可笑,他们还被崔乾佑的部众当作了自家人,分配到了一部人马之中。捧着热气腾腾的粥碗,秦晋立时觉得腹中饥肠辘辘,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笼上心头。
就在几步之外,大锅内的稀粥冒着腾腾的热气,成群的叛军士兵围在一起,争抢着要多盛几碗。
“别抢,别抢,将军有规定,一人只许一碗……喝完粥的都准备上阵杀敌了,别在这挡着……”
叛军中立时就有骂骂咧咧的回应,但多数人还是一哄而散。
“崔乾佑这是什么调调,让手底下的士卒饿着肚子上战场吗?”
秦晋麾下的骑兵们私下议论纷纷,对崔乾佑的吝啬多有鄙视。
郑显礼却在一旁低声对秦晋道:“这是用兵之要,临战之兵是不可以饱餐战饭的……”
“都愣着作甚呢?喝粥,喝粥……”
狼吞虎咽将碗中的稀粥胡乱灌入肚腹之中,虽然无法完全消除饥饿感,但热粥的温度瞬间传遍四肢百骸,将一夜的风雪疲惫统统赶走,精神倏忽间为之一振。
有了秦晋的带头,大伙们也纷纷仰脖将手中捧着的粥碗喝了个底朝天。
喝完粥以后,崔乾佑部的叛军开始整军向鸿胪水西岸进发,秦晋所部则被和所有的溃兵集中在一起,乱哄哄的留在了临时营地,等候进一步的命令。
很明显,崔乾佑不信任这些“乌合之众”的战斗力,将这近千人收拢起来以后,又分成了三波分置在鸿胪水的两岸,以图别给他的计划添乱。
“少府君,眼下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何不趁此机会在崔乾佑后背捅上一刀?”
“对,派人去陕州给高大夫送信……”
被“困在”叛军之中,骑兵们开始低声议论,各种让人脑洞大开的建议层出不穷,秦晋对此不置可否,仅凭一百多人就想在崔乾佑背后捅刀,恐怕就太低估了崔乾佑的能力。
至于给高仙芝送信就更不用提了,如此大规模的用兵奇袭,除了最初的一段时间可以做到保密,消息将会很快扩散。相信此时高仙芝的人已经得知了弘农遇袭的消息。现在秦晋倒是很好奇,虢州城并非小县城,崔乾佑怎么能在高仙芝应对之前,将其攻克拿下。
心事重重的秦晋没注意到,郑显礼的面色开始阴晴不定,良久之后才向秦晋说道:“如果崔乾佑攻下弘农郡,潼关与山东的联系将就此断绝,天子的敕书就无法送抵陕州……”
秦晋心头猛然一动。
“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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