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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振臂而飞,在茂密的野林上盘旋,仍未把握到松华藏身之处,但见一段粗若儿臂的树枝,正随河水往南漂去。他心中冷笑:松华肯定是投木河上,再借力横渡近六丈的河面,然后躲进密林内,以避开他的锐目。想到这里,凶手那还犹豫,大鸟般腾空而起,往那段断枝投去,无论距离和对断枝浮漂的速度,均拿捏得分毫不差
眼看脚尖点个正着,异变突起,一切快得让凶手仗着龙珠护持的反应速度,仍仍猝不及防,阵脚大乱。
干枝寸寸碎裂,一道青芒破水冲天而来,疾刺凶手足下要害。凶手厉叱一声,施展出压箱底的本领,亦是无可奈何下的救命招数,勉力提起往下蹬点的右脚,改以左脚硬碰硬的踏上剑尖,全身功力尽聚脚底的涌泉穴。
“轰!”长木碎屑全都炸起,凶手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呼,长靴碎裂,脚底鲜血四溅地在空中连翻三个筋斗,反投回天空。松华劲气再一送,有一个东西就像熟透的果子从枝头落下一样,从凶手身上落下。
其实那是逸夜公主。
凶手一直把逸夜公主扣在身上。松华本来早就能诛杀凶手,但是投鼠忌器,只有故意示弱,让凶手掉以轻心,一路追来,到这陷阱里,松华才能趁机把他跟公主分离了。
逸夜公主像皮球一样掉下来,如果砸到地上,那随便是什么天仙,也要被砸成猪头三了。幸亏松华一手接住了。
松华接住逸夜,停也不停,就往旁边一抛。思凌和帚郡接住了。松华追那凶手妖魔而去——
对,那凶手实是妖魔。松华感应到了。
即使是妖魔,他仍然要追。追到了,至少可以问问这妖魔,有没有悔改之意。
他追上了这凶手妖魔。
凶手妖魔见逃不了了,回身就打。
松华努力想跟他说说话。但不知是松华说话的本事跟晨風比起来太远了、还是这凶手妖魔真的太凶悍了。总之凶手妖魔一点都不跟松华客气,招招打要害,下手很阴毒。
谁叫松华戳他脚时也那么狠!他的凶性都被激发出来了。
松华眼看这是不好说话了,足一踢,把地上白石踢起,疾往凶手妖魔面门射去。只听其破风之声,便知此石贯满真气,劲道十足。而松华自己,更是随着石头往凶手妖魔扑去。
凶手妖魔一看,接了石头、就不好接松华;接了松华,就接不住石头了。他情急智生,先接了石头,再把阴柔妖劲注入,然后以此对着疾掠攻来的松华隔空轰去。
松华一声长笑道:“你想得美!”一个旋身,化去对方大部份妖劲,速度不减反增,硬要撞人凶手妖魔怀里去。凶手妖魔大吃一惊,全身衣服无风自动,鼓胀起来,而松华已腾身而起,来到他头顶上。他往横滚开,松华则一个大侧翻,眨眼间追上凶手妖魔。凶手妖魔的双脚不知如何竟从下往上疾撑,分取松华的小腹和胯下。
松华低叱道:“找死!”’双掌下按,拍在凶手妖魔左右脚尖处。一个是全力施为,一个是勉强反击,高下立判。凶手妖魔张口喷出漫空血花,被掌劲冲得加速滚动。松华将他制服,大喝一声:“你屠那城堡,却是为何?!”
凶手妖魔怪眼一翻:“看得不顺眼,就屠了,你待怎的?!”
松华仍抱着劝他向善的一线希望,问他道:“你连妇孺都屠戮,可是太过分了!”
凶手妖魔大笑起来:“正是妇女小儿,杀起来,才带劲!你知那姣姣软软,欻的撕碎——”还要细细描摹。松华听得心头英雄火起,举脚一踏,凶手妖魔顿时了帐。
松华看那妖魔死了也是浪费,就吃了它,增加了自己的修为,回去交差时,见逸夜公主半边脸颊都红肿。采暮青气呼呼的瞪着她。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像是要打架的猫狗。
“……松大哥!”思凌跟帚君都拿这两个人没办法,一见松华来了,大喜迎上。
“怎么了?”松华问。
原来是暮青见到逸夜回来,大喜,等问明白她为什么跑的,气不过,揍了她一巴掌。逸夜公主不服气,问:“你凭什么揍我?”
暮青振振有辞:你知不知道找你时我们伤损了多少人啊?你身为公主,岂能如此任性!
逸夜气道:“我是叫缇宝宝来找的,又没有叫你们!你们自己要来找,怪我咯?!”
“……所以逸夜公主为何会离家?”松华客气的问。
于是逸夜又说了一遍:因为临嫁之余,她担心起来啦!担心缇宝宝不是真的爱她。所以她要逃跑一下,假装被人掳走了,看看缇宝宝会不会来救她。她又担心缇宝宝看中的是她的龙珠,所以索性把龙珠送给别人。
那个凶手妖魔早就想要龙珠了,有这个机会,乐死了。结果……就是这样了。
松华听完这真相之后,也很手痒想揍人!如果逸夜是个男的,他就放心的一拳呼过去了!现在么……他捏捏拳头,又放开,很讶异自己怎么会想揍女人!
当然逸夜是很气人,但是……
但是刚才,他想着自己的拳头招呼在她娇滴滴脸上的样子,忽然觉得很带劲!很爽!他被自己的这种心情吓着了。天哪!他怎么这么变态了?
其实是凶手妖魔这么变态。松华吃下牠之后,也得到了他身上负面的成分,一时没能解毒,结果就受害。他自己还没发觉。一时心情古怪之后,迅速调整过来,以为就没事了。其实以后,要出的事情还大着呢!
而晨風带狸猫到了蜡郡——呃,小齐的墓在蜡郡?
哇!原来小齐就是原来蜡郡的王!后来小齐病死,别人继位,镇不住地方,州里也本来就觉得齐王这里太强大了,就派愫以期过去把这里搞掉了,扶了现在的蜡郡王继位。
狸猫走在墓地里,找到他的埋棺地,打开,小齐的尸身已经没什么留下来。尘归尘,土归土。它站在墓穴里,脸上的神情很古怪。
“你不会是想给他报仇吧?他应该是病死的。”晨風对狸猫道。
狸猫叹气:如果当年选择与小齐双宿双飞,如今它难免成为这里的腐土,而不会是薄有建树的王者。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失之收之,焉知祸福?
它现在倒是发展出一个新技能:可以把光倾在无生命的东西上,唤出那东西的记忆来。
无生命的东西也有记忆吗?
是啊!如果墙会说话,它会说一个月夜倾在它身上的一粒眼泪;如果花会说话,它会说一个清晨从它身边拂过的一段裙摆;如果青山会说话,它会说一段云,夜半来,天明去,来亦不多时,去亦无觅处;如果云儿会说话,它会说如果你还在这个世上,也在这片天空下,抬头看见一片微蓝,是否想起那天的傍晚?
狸猫翘起尾巴,裁光,成咒。
那咒落入泥土中、落上陪葬的器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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