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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两年突厥频繁来犯,营州将士死伤惨重,几乎全营州城每一家都有战死的男儿,小儿子的话说得实在过火了,但看着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小儿子,心里却疼得紧,一时间反倒被枇杷问住了。
就在这时,有一中年美妇带着一大群丫头婆子从内宅奔出,扑到陈禄身上“心肝肉儿”的大哭了起来,一头哭着一头又骂:“哪个丧天理的将我儿打成这样?都督怎么不为我儿做主!”
营州城内都知道这一位正是节度使的爱妾吴氏,节度使的老妻几年前就下世了,便未再娶亲,身边全靠这位爱妾服伺,就是当家的陈家的大夫人也要给这位爱妾几分颜面。也正是因为如此,陈禄才被惯坏了。
营州地处边陲,胡人远多于汉人,风气犹为开放,各家女眷随意出门做事,但唯有节度使陈家与众不同,于是很多人都没有见过吴氏。现在这位出了名的美妇突然来到大家面前,又哭得梨花带雨,马上吸引了很多目光。
陈节度使见手下这些粗鲁的将士们不但不知回避,反倒还有人在轻声嘀咕,“养出这样的儿子还不揍他一顿,哭什么哭?”
“我以为都督的爱妾有多美呢,原来不过如此。”
“可不是,这么胖。”
陈节度使见实在不像话,只得呵斥吴氏,“别哭了,赶紧把禄儿抬进去!”
可是吴氏见儿子伤成了这样,怎肯如此便罢休,竟然大声与他嚷了起来,“都督怎么不为我们母子说话?”
一时间场面乱成了一团。
幸亏节度使府的幕僚裴先生走出来道:“小儿女的话哪里当得了真?玉将军征战辛苦,女儿又亲自来接,还是赶紧回去休息为好。大家也都各自散了吧。”说着将府内的人等一一送走。
天黑前,玉枇杷拉着父亲的手走进了家门。
杨夫人眼里含了泪光,“总算平安回来了!”
三哥亦含着深情大声叫着“父亲!”
刘嬷嬷拿出帕子擦了擦眼睛,赶紧将饭菜端了上来,“将军先用飧食吧,还是夫人亲手做的呢。”
“我还真是饿极了,”玉将军说着进了内室,“我擦洗一下,要么身上的臭味把饭菜都熏坏了。”杨夫人一向喜洁,是以玉将军出征回来一定要先洗漱一番才出来吃饭。
杨夫人虽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但到了这个时候自然也就放开了,玉将军在外一个多月只胡乱吃些肉干胡饼之类的,一餐好饭也没用过,回来后又与陈节度使吵了一架,而家里的几个因为等着他也饿着肚子,因此都吃了起来,又因为分别日久彼此惦记,忍不住说着话。
就连杨夫人自己也破了戒,替丈夫夹了一块肉道:“兔子还有锦鸡都是枇杷打猎得的,你多吃点吧”
锦鸡飞不高,行动又笨拙,很容易射到,但是兔子就不同了,如果手慢还没来得及把弓箭张开时,机灵的野兔几个起落就会蹿得毫无踪影。玉将军是打猎的高手,自是知道其中的不同,便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头,“小枇杷长大了,箭术也长进了。”
自己出征在外,妻子小产躺在床上,唯一的儿子不能活动,刘嬷嬷已经老迈,家里一切井然,甚至还能吃上肉,都是枇杷的功劳。这孩子半年前还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呢,现在脸上满是坚毅,果然困境最为磨练人。
枇杷低下了头,将最好的肉都挑了出来,夹给父亲、母亲和三哥,“母亲做的菜最好吃了,都多吃点。”
“枇杷也吃。”
玉守义看父亲吃得差不多了,便问道:“父亲,这次你带着大军找到左贤王的王帐了?”
“找到了,我们在奚人的带领下找到了左贤王的王廷,趁着夜色摸了进去,打了整整一夜,杀了五百多人,可惜最后还是让他带了部众跑了。”
“营州兵力不足,想围住他们不容易,”守义道:“再者他们比我们熟悉草原的地形,而且马也比我们的好。”
“是啊,我见已经胜了,又得了不少的财物,担心继续前行会遇到突厥可汗的大军,便带着怀远军回来了。”
“要是能把左贤王杀了多好,这几年营州的战事都是他挑起来的!”枇杷虽然还小,但是却也如营州内的所有人一样,恨死左贤王了。
“左贤王哪里有那么好杀的。”父亲和三哥异口同声地说:“枇杷还是个小女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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