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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阳泉后面一队铁匠正行进间,忽听一声响镝‘吱吱’怪叫,划破长空。众人闻声皆惊。有的说,
“快!也将响镝抽出来放吧,前头肯定出事了!”
还有的说:“不忙,听听有没有第二下的。”
首先,响镝破空时间不对。其后,当然没有第二下。这后队人很快就明白,真出事了。这才放了第二队的响镝,然后马上后撤。
这时大伙的心,可提到了嗓子眼。前头出事是肯定了。出了什么事,多严重,谁也不知道,又不敢去看。
一时间,第三队,第四队,单声响镝,吱吱叫着,渐次后传。响镝很快到了百里之外。最后一队距铁匠营也有三百里出头。这一队殿后,是老成持重的铁匠陈大领头。陈大得信知道是前方不测,不敢怠慢,数十人打马如飞,来报三横。
三横得报二话不说,上前整装备马,要救阳泉。
话说一面坡之后,铁匠营得了两匹好马。一匹叫‘飞云骢’,一匹叫‘暴月清风骀’。王三横稍加收拾,叫人牵过这两匹马来。三横亲手装鞍,拍着两匹马,动情道:
“清风,飞云,人人都说你们是千里马,只可惜窝囊在铁匠营里。今日倒要叫你们大显身手!”
围观的铁匠们无不动容。也有不少要跟着去的。三横对大伙道:
“众位师傅,金人谋我,料一定多设兵将。我们是打铁的,两军阵不是本行。此次救人,须见机而做。再者一说,如果我真有不测,这打铸兵器一节,全要落众位兄弟身上。铁匠营必要保存实力。另外是我们也只有这两匹马出快,再有人去恐怕反而拖累了行程。大家放心,我一定相机而为,小心出手,不会鲁莽。”
陈大领众人道,“横哥此行谨慎为先。凭你一身武艺,定能获胜而归。”
当下三横搬鞍认镫,翻身上马。这一骑一从,飞也似地够奔前方。
此时已是二月底,虽有凉意,赶路正好。正行之间,太阳渐渐西斜。天边晚云好似火烧一般。一轮落日,光色如橙,很快没入地平线。其景煞是悲壮。三横马跑如电,无心观看平原落日,只求早时到达阳泉之处。
一路上,虽然惊蛰未到,早出的寒蛙已经开始鸣叫。远一声近一声咕哇呱的,声音撕裂。令人心烦。偶有归鸦返巢,啊啊叫着,听者不寒而栗。
不过这一切对三横都不在话下。他打马疾行,渴了,取皮囊饮水。饿了,掏出馒头来吃。总之马不停蹄,人不离鞍。
只是天色太晚,三横趁夜而行,月光之下,行路深浅不定。但‘清风’,‘飞云’皆宝马良驹,日行千里,夜走六百。飞驰之下,虽然颠得厉害,并无大的闪失。
三横漏夜而行,不觉间已经赶出数百里地。一路上,他已碰上了好几股铁匠营回撤的师傅。一个个焦虑万分。
不过阳泉事前有话,听到响镝报警,只有一件事做,就是回撤为铁匠营保存实力。由于金人袭击而朝廷无人护送,此一回撤也算是师出有名,可以对上面交代。
可是阳泉等人倒底如何了,谁也说不上。三横是越走越心焦,感到自己决定太过轻率。是呀,铁将营事事皆阳泉作主,也真不见得就好。
这里暂表阳泉的响镝。拿现在的话,就是火箭炮。先用拉炮火药点燃,一拉之下,借势飞天。这一飞便可有五六里远。飞到将落之时,推力火药就又引燃响镝前面的响炮。响炮内装炸药,外裹猪尿包。一炸之时,响彻天地。其声音,又可传八九里路。
这个招数,是兵部沈文沈大人发明,当日在狱中沈文讲与三横听的。
沈文初时想这个办法,本是为了部队联络之用。他自己试成之后,先说与岳飞。岳飞多聪明,马上感到这响镝的巨大军事价值,很快根据实战,加以了改进。
但这一节,沈文并不知道。他觉得老贼高旦可能要行不轨,就急急说与三横。三横只是铁匠,于火药不熟,便又传给阳泉。阳泉可是最爱弄个新鲜玩艺儿,三试两试终于试成了。
三横边走边想,沈大哥早已过世多时,可他的余荫仍然庇护着铁匠营!
沈大哥呀沈大哥,苍天如此之高,你倒底现在何方?不管哪里,沈大哥,请你在天之灵,护佑阳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