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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腊八过後次日。
早上,一如往昔,王道、魏灵、石绯就座,晨星与叶敛还没出现。
其实自从他们不用再去站桩开始,叶敛在早餐时间根本就不出现了。
不过今儿,他们看看桌上,有点讶异。
以往,早餐一律是白稀饭,一桶就放在桌上让他们自己视量而食,配菜则固
定一尾蒸吴郭、一碟炒菜、每人一颗荷包蛋,菜可能是莴苣、白菜、芹菜,以及
常常变更的各种菜,诸如黄瓜、菜心、荀子等等。总之以早餐来说,是相当丰
富且充足的。
但今天,桌上只有四碗稀饭,碗里各一片姆指大小的黄瓜,以及一颗荷包
蛋。
即亦,整张桌子上只有四碗一碟,当然还有四副筷子。
王道回头,正好见到负责伙食的妇人走进厨房,便叫:「吴妈!」
吴妈应声一探,道:「怎么啦?」
王道指著饭桌,道:「这是怎回事?家里缺粮吗?」
「没啊,最近开始办年货,要什么有什么,怎会缺粮?早餐就这样没错啦,
这是当家的吩咐的。」吴妈答得很俐落,回身又迳走入厨房。
王道与石绯相对无言,魏灵偷笑一声,起箸便夹起了桌上唯一的荷包蛋。
「慢!」王道与石绯同时惊觉,大叫一声,筷子也同时上手、同时动手!
魏灵给他们的齐声呐喊吓著,只是一怔,荷包蛋已不在她手上。
定神一瞧,但见一颗蛋落到王道筷里,可只是一瞬,石绯左手已击中王道右
腕,王道右手一松,蛋落了下去,石绯右手早已等在下头,筷子一开一稀,便要
将蛋送进口中。
「想得美!」王道站起身,同时已用自己的筷子将石绯的筷子夹在中间,向
外一拖,左手也顺势将石绯的左手大姆指抓住,省得又被攻击。
石绯也同时起身,蛋易手的时候,左手已挣脱王道的拿捏,一把子便拍在王
道的筷子上!
王道的筷子又松,石绯急忙屈身,口朝上张大,便要将蛋直接纳入口中。
但王道左手也没闲著,向下一抄一弹,蛋又跳起……
魏灵在旁看著两人抢蛋,看著他们的双手左来右去、右来左去,却有种很面
熟的感觉。
这两人倒抢得兴起,双手不断交错,蛋也就这样弹起、落下、弹起、落下。
魏灵心念一动,忽然起身站到凳上。
以高角度往下看,果然是有点不一样!
「打木桩!」魏灵忽然大叫一声。
王道、石绯一怔,四支手同时缩了半尺,就听到『啪』一声,一颗已被他们
折磨得不成蛋形的荷包蛋喂了地板。
两人看看地上,然後又极有默契的转眼瞪著站在凳上的魏灵。
「先别瞪我!我平常站在桩上练走绳,站得比你们高些,坐著看没发现,上
了凳才知道,你们刚刚的动作,就是在打木桩的动作啊!」魏灵的语气极为欣喜
,似乎发现了价值连城的宝物。
王道、石绯听了,对看一眼,然後不约而同的伸出左手,小臂对碰了一下,
随即弹回。
然後,对视而笑。
真的,有那种感觉出来了!
练了一个月的马步、打了十几天的木桩,还真没白费。
「不错嘛。」吴妈忽然从厨房里走出来,左手一碟蒸鱼、右手一碟烫青菜,
小臂里夹著饭桶,一股脑的放到桌上,道:「当家的开武馆,往常每过些日子便
会要厨房准备一颗荷包蛋让刚刚入门的学生抢,可往往得打上两三个月木桩才有
机会试试呢。」说完,在围巾上擦了擦手,又走进厨房。
王道呵呵一笑,道:「那就是说,我们很有天份罗?」
「就是这个意思!就是这个意思!」石绯也笑得很开心。
魏灵下了凳,脸上却没喜容,闷闷地道:「还没呢……你们一个用刀、一个
用枪,可是你们的刀和枪现在都还插在地上,我的弓也是。我们现在还在练基础
,叶敛他……他却已经可以踏在梅花桩上舞剑了……」
听了这句,王道与石绯也笑不出来。
如果要当同伴,这样的水平落差似乎真的大了一点。
半晌之後,王道才说道:「他毕竟受过天才高等教育,起步比我们早啊。」
这句话说完,晨星也出现,道:「也未必尽然。一般好手,只要苦练,人人
能成,师父好不好固然有关系,但是能领悟多少却要看个人。要当高手,便需要
筋骨好、练习勤。要当绝顶高手,不只是筋骨、练习、师承的问题,天份高低也
有绝对的影响。我师父便自承天赋不足,一辈子难以成为绝顶高手,我也是一样
。但是叶敛他……他和我们层次之所以不同,问题就是在天赋。」
这一番话,说得在座三人头都低了。
在『基本能力』相同的条件下,天才的进步速度,可谓『一理通万理明』,
即亦,除非叶敛的基本功真的烂到无以复加,否则以他的天赋来说,成为绝顶高
手,只是早晚的事。
天赋,毕竟是无法改变、人力无法超越的条件。
九华剑法 ̄世人比较清楚的另一个代名词是『诗仙剑诀』 ̄基本上,它不需
要多深厚的内力为根柢、也不需要多高明的身法为基础,它只是一种意境。
一种截至今日,世上除了创始者:已去世的李白,只有『天赋异才』君聆诗
能够完全领会的『传说式』剑法。
至於它的『精髓』究竟是什么 ̄可能要君聆诗现身说法才知道。但问题是,
可能就算君聆诗想说,也很难以言语表达;即使说得出来,也没多少人能真正体
会它。
这就是所谓的『诗意』。
曾经有个人用语言诠释过所谓的『诗意』,他一言点醒了君聆诗,也让君聆
诗得到了诗仙剑诀的精髓。
但现在叶敛不晓得这件事,而且他也没有机会遇到那个人。
他已经过世了。
云南王。稀罗△
「举杯销愁愁更愁……」叶敛喃喃自语,稀上了李白诗集。
十几天下来,左思右想,就只有心灵福至,忽然领悟一句『抽刀断水水更流
』。本以为开窍了,但接下来就一句再也体会不来。
二爹说,学九华剑法,要件不多,只要能体会诗意,便是成功。
说起来,条件容易;作起来,举步维艰。
连一句都要想这么久,何时才能达到像二爹一样,『举手投足皆是诗』的境
界?
走到窗边,推开窗子,看看院里的西北角。
还在练、练得很努力。
「你们干嘛这么拚命练呢……」叶敛心里非常不明白。
南武林盟统不统一、是不是由云梦剑派统一,对他们都没有影响吧?一个吐
番人、一个灵州人、另一个是与世无争的箭村出身,干嘛管这么多闲事?
日後再出任务,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要丢命了呢?
还是,就是因为不想丢命,所以才努力锻链自身能力?
呵 ̄如此说来,他们根本就不曾怀疑过自己为什么要插这不必要的手……
那我呢?我为什么要管南武林盟的闲事?为什么要反对云梦剑派?我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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