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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还未看清那金龙周围环绕的是云纹抑或海牙时,一道灿烂银光的划过眼帘,凝固在我的咽喉处。喉头一点冰凉,初夏的夜晚仿佛一瞬失去了原有的温度,重又回到数九寒天的时节。我的牙根打颤,不由自主的顺着那道银光放眼看去。
那是一柄雪亮的长剑,被如水的月色洗过,灿如一泓星光。白玉的剑柄,被抓在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中。那只手轻轻一动,剑尖就向上移动半分,挑起我的下巴,我不得不抬眼,看见手的主人正在冲着我凝眸而视。
我没有看清他是什么时候转身,什么时候拔剑,但是在明亮的月光中,我看清了他的脸。
应该如何形容这样一个男子呢?沈腰潘鬓略显轻薄,兰芝玉树描不尽风流,卓尔不凡过于苍白,高山流水,风清月明一般的人物,说不尽的气宇非凡。只看他修眉深目之间光华流转,好看的嘴角带着利落的弧度,我脑海中居然浮出那尊白玉观音妖娆的模样。
他的眼光在我身上一转,就停留在我的脸上。我看见他深黑的瞳仁中折射出一点惊讶。片刻后,他悠然问道:“你是哪个宫的?”口气虽不严厉,但却让人难以抗拒。
“奴婢是珍宝阁值夜的宫女。”我楞楞的仰着头,贪婪的看着他,想也不想的回答说。
“三更半夜,不好好当班,怎么转悠到这里来了?”他的唇角往上翘了翘,目光在我空空的两手上一转:“走夜路为何不掌灯?”
“宫中规矩夜间阁内不许燃火烛,奴婢内急,匆忙之间忘了带灯笼。”我居然不知道自己能回答的如此镇定自若:“奴婢是新来的,第一次值夜,方才出了右藏库的大门,再回去就迷路了。”
“新来的?”他略一思索,问道:“可是随秀女一同进宫的宫女吗?你叫什么名字?”
“正是。奴婢叫莫忘。”
“莫忘?”他的脸上闪出一丝笑意,长剑划出一道锐利的银弧,漂亮的收进鞘中:“就是那个跟公主推荐芙蓉花的莫忘?”
“奴婢说的是昙花,不是芙蓉。”
“是昙花。”他也不恼我愣头愣脑的纠正他的错误,又细细打量我一番,忽然唇边笑意一收,用剑柄在我脑门上不轻不重的一敲,肃然问道:“你可看够了?”
我吃这一记,三魂六魄统统回归本体,醒过神来,立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婢罪该万死,求太子殿下饶命!”
锦绣祥云托出四爪金龙,他发上的紫金白玉冠,腰间的连环黄金玉锁扣,我若再认不出来,便是活活蠢死的。
四周传来纷乱沉重的脚步。整队的大内侍卫持灯笼火把纷沓而至,将我二人围得水泄不通。到得近前纷纷下跪行礼,带头的队长抱拳道:“回禀太子殿下,人在永安门附近被抓住了,是个宫女——”
永安门位处通明门与嘉猷门中间,过了永安门就可以进入太极宫的正殿太极殿。我虽然没去过,也知道太极殿是皇上早朝的地方,重要性不言而喻。当宫女二字飘入耳中时,明知与自己无关,心下还是生出些许不安来。
太子抬手示意他不再往下说,微一沉吟,转而问我道:“你一路走来,可看到什么人吗?”
我的心中亦划过疑虑,那黑影到底是不是三宝尚且难说,如今更是毫无踪迹可循,我若贸然说了出来,指不定又会给自己惹上什么麻烦,于是下定决心做个天瞎地聋,只说:“回太子话,奴婢不曾看见有人。”
太子眉头轻蹙,挥手道:“罢了,虚惊一场,只是个小宫女而已。你们带下去好好问话。”说着遣散众人,只留一盏宫灯,示意我起身拿在手里。
“既然迷了路,本太子就送你一程,可好?”
唬得我!立时丢了灯笼就要磕头:“奴婢不敢!”还未拜下去,手臂被他稳稳一托,竟然分毫不能移动。我讶异的抬眼去看,却见他眉心微微一松,旋即放开手来,沉声说道:“还不走?”
我只得应一声,小心翼翼打着灯笼去照他脚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