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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遍因果,都觉得方芜实在没有救人的能力。确实如方晗所说,在宫中没有地位,与一具傀儡没有分毫差别。
愈发猜不透她究竟做什么打算,或者说,她根本没有打算,只是比先前更加刻苦的练舞。许多年不跳舞,舞步虽有些生疏,可已经跳得很好,即使夜以继日的练习也没什么进步的空间。
世间凡事总有诸多巧合,就譬如说皇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宫道繁多不下百条,方晗回宫时偏偏挑了方芜宫前的那一条道。
但也可能不是巧合,或许她数日不见方芜,心中着实好奇,才假意自她宫前路过。
总而言之,朱红宫门未关严实,五寸宽的缝隙,足够将整个院落看清。方芜就站在沉香树下,没有乐声,只有孤零零的舞步,像一场滑稽的哑剧。足足两刻钟,连一步都不曾停下来。她的目光自妹妹苍白面色上扫过,离开前掷地有声扔下一席话,声音跨过灰白宫墙,直直砸进院中,“已经成了这样,还妄想跳舞?你以为,鉴舞大会时的事,还能重来一遍?父王,可不是他。”
脚步声渐远,她呆愣许久,半弯在空中手臂始终没有放下。
夜中地牢阴森可怖,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妄想将靠近的一切生命吞噬。生锈牢门吱呀一声打开,似一声无奈地叹息。离青屈膝枯坐在石塌,听到响动,闭了闭眼:“这里不是公主该来的地方。”
她示意狱卒离开,自顾自在他身畔坐下,“那你觉得,我应该在哪里,宫里么?”轻轻笑了一声,“也不见得比地牢干净多少。”
招引就立在榻边,琴箱落上薄薄尘土,七弦犹在,只是早已不见从前华采。
“多久没弹过琴了?”她将它抱起来,雪白衣袖拂过琴弦,发出轻微响声,“姐姐把你关在这里,必定是受父王默许。他早已不顾当日之约将你囚禁,你还守着誓言做什么?”
他自方才起,目光就再也没有移过来,“公主有心事。”
她愣了愣,丝毫没有被说破心事的尴尬,反而像是卸下什么沉重包袱,眼角甚至带了一点笑意,“你总能看出我有心事。我一直以为我藏的很好,可只有你能看出来。”眸光逐渐变得模糊,“我从前听过一首歌,不是什么绝世名曲,只是曲调我很喜欢。每次听到都会觉得很开心。你愿不愿意弹给我听?”
他终于动容,缓缓转过头,犹豫很久,自她手中接过七弦琴,“是什么?”
她轻轻哼出悦耳调子,是朝阳踏月,在大燕广负盛名。传言大燕十四公主一舞,枯叶落,百花开,三千桃花尽放。只是从她姐姐死后,她就再没有跳过一次。
他听得极认真,在她哼出最后一个音符,修长指尖已按在琴上,“青姑且一试。”
此后几日,狱中总会响起琴音,反反复复都是同一支曲子,有时会弹上十几遍,有时一遍未完,方芜已经忍不住睡去。
白日练舞,夜中还要花尽心思去往地牢,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她一双眼睛熬得通红,这样的状态一直到四月十七皇帝生辰那夜。
皇帝病容犹在,冕旒下的一张脸上只剩心不在焉。唯有方芜献舞时眼皮略抬了抬,一曲舞毕,待她跪地谢恩时,忽闻啪的一声,一只酒盏打碎。
一位着淡色宫装的小宫女自方晗身后猛地跪倒在地,皇帝微微侧目,方芜站起身,淡淡一眼扫过去,“怎么这样不小心。”
小宫女抬眼看她,又极快低下头,似乎很怕她。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
“你这么怕她,是她的样子吓到你了?”方晗跳高了眉梢,冷冷地,“也太没见识了些。”
小宫女拼命摇头,又抬头看一眼方芜,嘴里兀自嘟哝着:“公主不是这样的,公主明明……”
方晗愣了愣,将她踹倒在地,“有话便说清楚,装神弄鬼做什么。”
她呜呜咽咽哭出声来,哽咽道:“前些日子,奴婢奉命去狱中给离公子送伤药,亲眼见方芜公主,方芜公主……“
皇帝不耐烦地打断,“有话便说,朕恕你无罪。“
她抬手抹了抹眼泪,“方芜公主没有带面纱,脸上……脸上并没有丑陋疤痕。明明之前还有的。奴婢偷偷瞧了一次,离公子奏乐的时候,有白蝶飞出来。那些白蝶飞到公主脸上,那疤痕……就没有了。早前就听说离公子琴音能化百病,起死回生,如今……”
方晗面色陡然冷下来,带着威胁呵斥她:“谁教你这样胡说!”
侍女的身子猛地一抖,将头埋得更加低,“奴婢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