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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置的十字架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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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阴霾,不时有黑白的海鸟尖叫着掠过。

长长的海浪被隐藏在黑云后的太阳所牵引,以千万年不变的姿势冲上黑色的礁石,悲壮地支离破碎。站在荒芜的海边石崖,他拄着拐杖,目光深邃地看向被重重阴霾所遮挡的远方。冰冷的空气夹杂着咸湿的腥味,犹如活物一般钻进鼻腔,跌落至五脏六腑,带着体内的热意从毛孔中挥发出来。

他很喜欢这种凛冽的感觉,日子太琐碎平淡了,只有感觉到了痛苦,才能证明自己仍然活着。

“那个徐川……要不要除掉他?”身后的人小声问道。

“为什么?”他面色平静地反问。

“根据资料显示,这个私家侦探虽然年轻,但在侦破案件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午夜拔头人、碎尸重生案都是由他主导侦破的。”

“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soulmate没信心?”

沉默。

他很不喜欢这样,很多时候他问出这样的话,只是单纯地想要一个答案,丝毫没有诘问的意思。用所谓的权势压人,来保持自己的权威,是最愚蠢不过的手段。

“soulmate的计划书我看过,我活了六十多年,这么完美的犯罪计划书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是个天才,不,是天才之中的天才。”

“但那终究只是计划。”身后的人鼓起勇气反驳。

他点了点头,“是的,计划终究是赶不上变化,但你别忘了,soulmate不是一直在我们手上吗?她会随时根据事情的发展变化来修正计划的。张成礼那个案子,徐川不是一直在按照soulmate的估算行动吗?而且警方的反应,不也在soulmate的估算范围之内吗?计划进展蛮顺利的,我们为什么要担心呢?”

“可是万一出现估算之外的事情呢?”

“没有对手的游戏没有意思,这或许是我死前最后一件有趣的事了,如果事情的发展超出了soulmate的控制,我倒很想看看最后的结果。”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点了点头,似乎就这样决定了。看了眼海天连接之处,他转过身,步伐坚定地走向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加长林肯,身后的人走向一辆灰色的沃尔沃。

一只白头的信天翁扇动着翅膀,滑过短短的车队,掠过陡峭的石崖,翱翔下滑,停在了一个耸立在礁石堆中的十字架上。它好奇地转动着白色的脑袋,看着被湿漉漉的十字架所束缚的人类。这个人被海水浸泡得太久,头颅可笑地耷拉着,*露出来的皮肤呈现一种肿胀的死灰色。

是食物,信天翁作出了这样判断,随即,尖利的长喙向那颗浑浊的眼球狠狠刺去。

太辣太咸,虽然我不是个对食物挑剔的人,但这碗面真的难以下咽。地方是徐佳找的,不管是出于礼貌还是不想浪费,我只能努力地一口口吃着。

面店不大,只摆了五六张长桌。操作间就在面店的最里面,用玻璃和铝合金制的简易推拉门封闭着。里面的拉面师傅嘟嘟囔囔的在抱怨着什么,站在一旁的维吾尔族女人面带愠色地看着他。很典型的夫妻店,虽然小,但蛮干净的。

“我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和男朋友一起来这里吃面。”徐佳挑起一筷面条,看着门外川流不息的人群,“那时感觉真的不错。”

“现在呢?”我吹去汤上红红的辣椒油,心不在焉地搭腔。

“你是说人,还是说面?”徐佳笑了笑。

“人总是会变的,但面的味道还是这样。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吗?”我转头看着吃得满头大汗的熊猫,不由得在心底感叹了一声。他的面前已经放了一个空碗,第二碗也快见底了。

“要不要再来一碗?”徐佳关切地问道,“反正是徐川请客。”

熊猫含着满嘴面条,用力地点头。

“说起来,《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明天就上映了,有没有兴趣看一下?如果要看的话,我请,”我打岔道,“毕竟是我偶像的作品。”

“你也喜欢柯震东?”徐佳推了一下眼镜。

“是九把刀啦。”我毫不客气地回答。

“我喜欢陈妍希。”熊猫抬起头,口齿不清地搭腔。

“我又不请你看电影。”我瞪了熊猫一眼,你想做电灯泡吗?

“对了,熊猫。你当初是怎么想到当黑客的?”徐佳好奇地问道。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熊猫喝下碗里最后一口汤,一副缅怀的模样,“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我刚上大学,和川哥一个寝室。有天我电脑的Windows98系统崩溃了,我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高手来帮我修电脑。那个高手到了寝室,看了一下电脑,问我有没有Windows98的盘,我说没有。他想了一下,叫我把桌子上的固定电话线拿给他,我想修电脑要电话干什么,但人家是高手,我也不好说什么,就把电话线拔下来给他了。他把电话线空着的一头接在电脑的一个插孔内,然后进入了DOS界面,在电话上不停地按着键,他按键的速度非常快,但是只按‘0、1’两个键,我搞不懂这有什么用,但也不敢问,看了半个多小时,他还是不停地按这两个键,我渐渐地有些困了,我问他这东西要搞多久,他说要几个小时,我给他倒了杯茶,躺床上睡觉了。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四个多小时,看见他正在Windows98里调试。过了一会儿,他说,你试试,我坐上椅子用了一下,真的好了,我当时也不懂电脑,谢过人家请人家吃了碗面就算完了。后来又过了半年多,我慢慢对电脑有了点了解,才知道原来当时那位高手是用机器语言编了一个Windows98系统,我问朋友那位高手的下落,我朋友说几年前去了美国之后,从此杳无音信了……”

徐佳目瞪口呆地看着熊猫,以崇拜的语气问道:“那个高手是不是被招募进F*I了?”

熊猫摊了摊手,“谁知道呢?美国的事情,不好说呀。”

“你也是电脑白痴?”我斜着眼看着徐佳。

“怎么会?Word和Excel我用得非常熟的!”徐佳很有底气地反驳。

“好吧,Word和Excel用得非常熟……”我瞥见熊猫嘴角的坏笑,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说下刚才收到的那张照片,你不觉得是犯人的再度犯案预告吗?张成礼那个案子,警方不是收到了一张明诚集团的便笺纸吗?上面不是也写着‘狐狸的善意’吗?落款还是‘soulmate’。”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不过现在案件并没有发生,重新启动调查程序似乎有点麻烦。这点你就不要耿耿于怀了,我记得在警校时,读到过一篇论文,专门分析这个问题。假设警方对没有证据支持的怀疑必须立案的话,S市至少需要八千多万的警力。对了,不知道你注意到没,这次收到的照片跟上次收到的纸条,其实是有点差别的。”徐佳道。

“你是说上次的纸条是送给警方的,这次的照片却是送给我的?”

“对,不知道soulmate为什么改变了暗示的对象。是他知道这个案子已经暂时告一段落了,还是他知道你也参与到这个案子了?我感觉有点奇怪。如果将自己的打算告知了警方,岂不是会对自己的行动有影响?还是说soulmate是在向警方挑战呢?”

“挑战?”我皱起眉头,怎么感觉有点奇怪?

“你说过soulmate之所以对张成礼采取那种匪夷所思的尸体处理方法,是为了不让警方发布案情公报,掩盖案子的真相,从而向某人证明自己的实力对吧,很显然soulmate确实做到了这一点。那他第二次送来的这张照片,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取得了某人的信任,并依照某人的指示开始行动了?”徐佳问道。

“那谁知道呢?我总觉得,这次的soulmate行事方式似乎有些异常,跟张璇在碎尸重生案里的表现不太相符。很有可能,这次的soulmate不是张璇。”

“疑人偷斧。”徐佳撇了撇嘴。

“什么?”我一时没听清楚。

“那是个故事。”熊猫插话,“说的是在秦国,有个人丢了一把斧子,怀疑是邻居家的孩子偷的,就暗暗地注意那个孩子。他看那个孩子走路的姿势、神色、说话的语气,都像是偷了斧子的样子。但不久之后,他在刨土坑的时候,找到了那把斧子。原来是他自己遗忘在土坑里了。然后他再看邻居家那个孩子,一举一动丝毫也不像偷斧子的样子了。”

我尴尬地干笑。

徐佳拿起餐巾纸,拭去嘴角的汤汁,“你自己也说过吧,所谓的犯罪心理侧写,是在大量事实的基础上依照逻辑学和统计学作出的客观分析。怎么好像一涉及那个张璇,你就变得非常主观了?作为一个私家侦探,你未免也太不专业了吧?”

“我哪有啊?我是很客观地在分析问题嘛。”我嘴硬地辩解。

“是啊,客观到无视大量证据,一再为你的小璇璇开脱。”徐佳站起身,“结账结账,我要回去睡了。”

我还想再分辩什么,熊猫笑眯眯地狠狠踩了我一脚。

“你没看出来啊?”熊猫看徐佳出了小店门口,猥琐笑道,“跆拳道黑带三段吃醋生气了,你还要狡辩啊?找死不是?”

“狡辩?怎么你们看我都像在袒护张璇吗?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soulmate就是张璇嘛!”我没好气地说。

熊猫摇头道:“川哥,你就一傻子。现在是妞的问题嘛,又不是犯人的问题。算啦,自行车让给你,送警花妹子回家。我够兄弟吧,深夜骑自行车送妹子,想想都浪漫呢。”

“呃……那你呢?”我有点意外地问道。

“当然是打车了,”熊猫理直气壮地伸手道,“我给你创造了个好机会对吧,给我车钱。”

S市是个不夜城。

这点我早在二十岁那年就已经领教过了,从小城市高中毕业的我,对于到了凌晨两三点仍灯火通明的大街很不适应。所以,在夜生活如此丰富的S市,晚上九点多钟要说服妹子坐你的自行车回家,真是个技术活儿。不过好在以我的身份,这个问题很好解决。

徐佳在前面走着。

我记得有个作家曾经说过,真正的色狼看女人,通常都是从腿部看起。而此时此刻,我的目光就停留在徐佳的腿上。大概是经常练跆拳道的原因,徐佳的腿看起来修长结实而富有弹性,可以让人联想到那些漂亮的侧踢、回旋踢……

我用力蹬了几下脚踏板,滑到她身旁道:“上车,妹子。”

她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迈着坚定的脚步前行,完全无视我的存在。

“熊猫说,你刚才是在吃醋?”我坏笑着问。

“吃你个头!”她扭头狠狠瞪我一眼。

“上车啦,其实我想跟你说一下正经事,咱们边走边说?”我神色严肃起来。

“什么正经事?”她偏过头看着我,好奇地问。

“我让熊猫监控了明诚集团所有的上网电脑。”我平淡地道。

徐佳没有说话,干脆利落地坐到车后座上,道:“走,骑着说,别人听不清内容。”

伴随着微凉的夜风,穿过繁华的灯光,我沉默了一会儿,道:“熊猫告诉我,明诚集团上网的电脑一共八千多台,要做到实时监控所有电脑的即时数据有点难度,所以我们就设置了敏感词,只要再出现‘soulmate’、‘狐狸的善意’这些词,就可以锁定那台电脑,并根据局域网分配的IP地址追查到使用者,甚至可以调用附近的摄像头,拍下使用者的照片。”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出了事我又保不了你。”徐佳的双手轻轻揽住我的腰,身体却并未跟我接触。

“我只是跟你打个招唿而已,熊猫万一问起你这件事,你就说你知道,行不?”

“你连自己兄弟也忽悠?为了一个张璇,值得吗?”徐佳语气酸酸的。

“以熊猫的水平,是绝对不会被发现的。而且,我不是为了张璇才这么做的。”

“不是为了张璇?”徐佳冷笑,“那是为了案子?哟,不靠谱的青年侦探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责任心啊?”

“我……有一种直觉,这案子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张成礼的失踪只不过是道开胃菜。一道开胃菜而已,就谋划得这么详尽,主菜到底要上什么?并非我在主观上对soulmate是不是张璇有所袒护,而是这个soulmate所表现出来的犯罪类型和犯罪方式,跟碎尸重生案中的张璇差别太大了。

“你还记得吧,碎尸重生案中的张璇,是个不折不扣的情感型人格障碍罪犯,动机是复仇,是个人情绪的释放。除了她认为有罪的人,她几乎没有伤害过其余什么人。而在明诚集团发生的张成礼案,经过详细的调查,不是并没有发现张成礼和张璇有什么联系吗?连环杀人凶手都是遵循着自己的行为准则行动的,如果没有什么重大事件刺激他们,很难使他们改变自己的作案风格。

“而且,碎尸重生案中的张璇,她所杀掉的顾新、李峰,都是她自己动手的,并没有借助别人的力量。从心理学角度讲,高智商的犯人亲手犯下谋杀案,属于不信任他人的表现,这点跟张璇的成长经历很是契合。而到了张成礼这案子中,却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厨师李明动的手,这种行为与张璇的心理侧写结果不符。

“再说,张璇既然越狱了,按照她谨慎果断的性格,第一时间就会逃离S市,又怎么会潜伏在这个城市,去参与这件莫名其妙的案子,并且嚣张地署上自己的ID,向警方挑战?

“犯罪类型不同,犯罪方式不同,就连性格侧写都不同,怎么能证明这个soulmate就是张璇呢?就凭一个简简单单谁都能用的soulmate落款?”

徐佳沉默了一会儿,说:“但你也不能说,从来没有过连环杀人凶手改变犯罪模式吧?”

“嗯……有的,但只有极少数会出现这种情况。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我抬头仰望,月亮被云挡住了。

“可怕?怎么说?”

“在犯罪心理学中,这种情况称为——进化,是由怪物向恶魔的进化。亨利·李·卢卡斯,近百年来智商最高的连环杀人凶手,在进化之前,只不过是个蹩脚的强奸杀人犯,而且还因此入狱。出狱之后,他爱上了一个女人,但遭到了他母亲的强烈反对。在多次激烈争吵之后,他失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被叛十年监禁。或许是杀死母亲的事刺激了他,也或许是牢狱生活改变了他,出狱之后,他已经完成了进化。1975年至1982年,他开始了杀戮之旅,足迹遍布美国,欧洲甚至日本,犯下累累命案,但警方却从未抓到过他,甚至没有将他列入过嫌疑人名单。直到1982年底,一次偶然的原因,警方因他持有危险武器对他进行了调查,才发现他竟然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连环杀人凶手。在经过漫长的调查和取证之后,警方确定至少三百五十人死于亨利·李·卢卡斯之手,但在审讯期间,亨利·李·卢卡斯却自称共杀死了三千多人!”

身后的徐佳打了个寒战。

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我压低声音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件案子里的soulmate真的是张璇的话,她必定已经发生了进化。那么,她选择明诚集团这个有近万名员工的舞台,到底要做什么?”

跟老头子去了趟海边回来之后,蒋峥只觉得异常疲惫。soulmate,这个女人在半年前的碎尸重生案中的表现,引起了老头子的注意。这年头罪犯不少,但像这种高智商的罪犯,却寥寥可数。

毕竟,随着高科技的运用,成为能将人类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犯罪天才的条件是越来越苛刻了。通过关系,老头子弄到了碎尸重生案的所有细节和经过。又花了大力气,把等待上庭的soulmate从监狱里弄了出来。

桌子上的座机响了起来。

蒋峥皱起了眉头,不是交代了今天不见客吗?他忍住不快,按下免提键。一个清脆的女声响了起来:“蒋总,陈蕊小姐想要见您,我说了您正在开会,但她还是……”

“让她进来。”蒋峥说道。

门开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陈蕊快步走了进来,一*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秘书将门拉上,轻轻地反锁。

“你老公刚死,你这样不会太扎眼吗?”蒋峥看着陈蕊道。

“我怕什么,秃子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怕,死了我还怕?”陈蕊抽出一支女士香烟,啪的一声按着了打火机。

“你好歹为我考虑一下,我还是集团的副总,被人看到了不像样子。”蒋峥板着脸道。老头子已经交代过好几次了,要注意一下影响。陈蕊的老公张成礼刚刚离奇消失,警方应该还在调查,被他们注意到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除了你那秘书,谁还知道咱们的事?再说你跟你那秘书不也暧昧着吗,她又不会外传。”陈蕊撇了撇嘴,“你要是怕人说闲话,大不了我再找个备胎好了。”

蒋峥睨了陈蕊一眼,这女人的小聪明真是让人厌烦。

陈蕊发了一会儿呆,突然问道:“喂,秃子是不是你杀的?”

“你说什么?”蒋峥笑着反问,这点心理承受能力他还是有的。

“是不是秃子发现了咱们的事儿,你把他杀了灭口?”陈蕊瞪着蒋峥问道。

“杀他灭口?为了你?”蒋峥哈哈大笑,“杀人和被已婚少妇勾引这两件事孰轻孰重,你以为我会分不清吗?而且像你老公那种货色,他是蛮习惯对下属刁难责骂的,但对稍高他一点的上层,他恨不得跪下来提鞋。他要是知道咱们的事儿,还不把他高兴死?”

陈蕊悻悻地说:“那真是奇怪了,这秃子到底怎么死的?监控也没拍到他离开大楼啊。警方只是公布说他已经死亡,但凶手什么的一句也没说。”

“你管他那么多干什么?回家继续做你的全职太太。”

“全职太太?秃子已经死了,我靠什么做全职太太?”

“这不是有我吗?信用卡照样随你刷不就好了。不过说真的,你得赶快找个男人,最好是跟他结婚。有了这个幌子,咱们才能更安全地在一起。”蒋峥道。

“知道,这点不用你教。”陈蕊白了他一眼,径直向套房的卧室走去,“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你先洗吧。”蒋峥回应道。

杀掉张成礼,蒋峥觉得完全没有必要。老头子说是为了检验下soulmate的能力,却意外地把那个叫徐川的私家侦探招惹过来了。老头子有点偏执,他总觉得,专业领域的东西应该交由真正的专家去搞定。但在蒋峥看来,这份偏执几乎算得上迷信了。明诚集团的主人,老董事长萧离已经在医院里躺了快一年了,就算把他卖了,他都无可奈何。听公安局的朋友说,午夜拔头人、碎尸重生案这两件大案都是在徐川的协助下破获的。虽然老头一再强调soulmate的能力,但抓到soulmate的人不正是徐川吗?

如果给他顺着什么线索摸到了soulmate身上,再追查到自己……杀人是什么概念啊。老头子啊,真的有必要用这么血腥的手段去达到目的吗?

策划案终于做好了。

方城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在电脑上运行了一遍。虽然是第一次做策划案,但方城也参考了不少别人的作品,总体来说,还算满意。张娴静给了十天时间,方城只用七天就搞定了。当然,少不了熬夜加班。只不过,这次熬夜跟以前熬夜时心情大不相同。

苦,不怕,只要有希望。

方城将策划案拷贝到优盘,踌躇满志地推开了张娴静的门。

“我自己一个人做的。”他将优盘递给张娴静,小声说。

张娴静有些意外,抬眼看了他一下,将优盘插到US*接口上。

“是这个文件?”张娴静问道。

方城连连点头。

“你电脑里还有备份吗?”张娴静托着下巴看着方城。

方城摇摇头。张主管……这个样子很有味道啊,真是可爱。

张娴静笑笑,将鼠标停在了文件上,删除。

“什么?!”方城几乎要跳起来,“张主管!这可是优盘!删掉就没有了!”

“我又不是傻子,我知道。”张娴静皱起眉头。

方城只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我辛辛苦苦弄了七天,你连看都不看就删掉了?不是说下周就要参评吗?就算重做也来不及了!你到底要干什么?故意耍我?还是脑子有毛病?”

张主管静静地看着暴跳如雷的方城,默不作声。

方城一口气说完,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失态,干咳了两声站在一旁。

“我先教你点事儿。”张娴静靠在皮质座椅上,伸了个懒腰。

“啊?”方城迷茫地看着她。

“第一,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失去冷静;第二,要有团队意识,不要单打独斗;第三,做好的东西千万记得要留个备份;第四,向上级介绍作品,先介绍要点;第五,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张娴静说完后,向方城问道,“记住了?”

“记……住了。”方城挠了挠头,刚才冲主管发火,以后会不会被穿小鞋?

“重复一遍给我听。”张娴静道。

“……”

“重复一遍给我听!”张娴静用笔敲了敲桌子,声音温和却很有力。

“嗯……第一,在任何时候都要冷静……第二,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第三……嗯……要留备份……嗯……第四……”

张娴静叹口气,拉开抽屉,拿出一个便笺本,连同一支笔一起扔给了方城。

“我再说一次,你记。”

“哦,哦。”

从张娴静房间出来,方城觉得有点燥热。不晓得为什么,虽然张娴静只是个二十多岁的温婉女人,却给人带来很强烈的压抑感。这种压抑感跟上个张主管所带来的完全不同,而是一种从心底里的敬畏,或许,这就叫做气场?

“要有团队意识啊……”他喃喃自语,看到了埋头正在电脑屏幕前苦战的关楚,乐呵呵地走了上去。

“老关?”

“什么事?”关楚头也没回地应道。

“帮个忙,我做的策划案被张主管删了。”方城呵呵笑道。

“删了?”关楚转过座椅,“为什么删了?结构问题?描述问题?美工问题?效果问题?”

“不知道。”

“我去,怎么会不知道,她没说吗?”

“她都没看。”

“该不会是……故意给你穿小鞋吧?”

“那应该不是,我说,你能不能帮我一下忙?还剩三天就要参评了。”方城挠了挠头。

“你不是开玩笑吧?三天啊,就凭咱们两个,加班加点也搞不定啊。再说,我手上还有其他活儿要干呢。”

“那个……张主管给我写了个条子。”方城讷讷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便笺纸,递给关楚。

目前本项目部中心工作为下周参评的策划案,若方城需要协助,请本项目部人员放下手头工作,全力配合。——张娴静

关楚沉吟半晌,酸熘熘地冲方城道:“哟,你这分明是拿了尚方宝剑了不是?为啥这女人这么肯为你出头啊?你要是还不承认你们发展了超友谊关系,打死我也不信。”

“超你个头啊,要是真超友谊,她也不会直接删我的策划案了。那个,如果我们两个做不完,你说是不是再找几个人?”方城有点忐忑地问道。

“那是自然,你有这尚方宝剑了,还不尽管调人?”关楚笑嘻嘻地说道,“找几个能干的,事儿少的,咱们分下工,争取两天搞定!”

“你找吧,同事我都不太熟悉,也不好意思喊人家干活儿。”方城道,“你把人找齐,回头我请你们吃饭。”

“我去,谁稀罕吃饭啊。你把你怎么泡到那女人的事儿跟我八卦八卦还差不多。”关楚站起身喊道,“秦森、杨菲、李翔,按照张主管的指示,你们三个从现在起跟方城和我,一起组建下周的参评策划案小组。走,走,我们先去会议室开个小会。”

被叫到名字的三个人,或快或慢地离开了自己的办公隔断,谁都晓得,离下周只有三天的时间了,这活儿必定不轻松。

关楚领头向会议室走去,笑道:“就这点活儿,早干完早轻松。老方说了,这三天的加班饭他管了,咱们想吃什么都成。”

“我要吃日本特级寿司!”杨菲发出一声欢唿。

“那玩意儿有啥好吃的,”李翔摸出根烟叼在嘴上,“给哥们儿弄条软中华就成。”

方城虽然觉得肉疼,但不得不干笑着答应下来,转身向秦森问道:“秦哥,你呢?”

秦森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问道:“张主管是要以你为核心,组建参评策划案小组的?”

方城迟疑一下,还是点点头。

“我就说嘛,要不怎么会是你请客。”秦森点了点头。

“呵呵……秦哥,你要吃什么?”方城傻乎乎地问。

“什么都成,只要不饿肚子就行。”秦森拍了拍方城肩膀,“先把策划案弄好,既然咱们成了搭档,就必须在评议会上夺下第一!”

“第一?”方城有点不习惯秦森突如其来的热情。

“自然是第一,张主管刚接手咱们这个项目部,第一个参评策划案,交由咱们去做,不夺个第一怎么好意思见人?职场如战场,要把每一次的机会都当成最后一次的机会去努力。每个人都会失败,但不是每个人都能东山再起。”秦森推开会议室的门,将方城让进去,“你很有潜力,要不然张主管也不会交给你这么重要的任务。希望这次之后,还有可以跟你合作的机会。”

方城有些尴尬地走进了会议室,迎面而来的阳光照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他突然感到有些恍惚,机会吗……

张娴静端了杯咖啡,看着众人走进了会议室,轻轻叹了口气。返回办公桌前坐下,点开电脑里的一个加密文件。那是看了无数次的计划书,到目前为止,事情的发展都还在计划之内。

木质的十字架孤零零地耸立在礁石堆里,犹如荒野中的稻草人。上面的尸体已经血肉模煳,衣服破破烂烂的全是大洞,上面露出被海鸟的尖喙啄出的血肉或内脏。我屏住唿吸,将手套进橡胶手套,逐一搜索着尸体的口袋。虽然鉴证科已经仔仔细细搜寻过了,但我还是希望能再有所发现,毕竟,一具什么都没有的尸体提供不了什么线索。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脱下手套,丢进大海,俯下身认真地观察着木质的十字架。是天主教会的拉丁十字架样式,纵臂比横臂长,而且横臂位于纵臂中段以上,木质似乎是杨木,表面被刨得很光滑,但没有涂漆。除了鉴证科已经发现的那个“soulmate”标示,十字架上似乎再无任何的痕迹。

警方的法医在我身后用力地嚼着口香糖,似乎对我打断了他的工作很不满意。我退后向他点头示意,跳到了另一块礁石上。

荒凉,这片海滩上只有嶙峋的礁石,连块稍微平整的地方都没有。海滩的上空盘旋着成群的白头信天翁,对突如其来的人类打扰发出抗议。再往后,是陡直的石崖,阻挡了海水的侵袭。

“这地方……”徐佳站在礁石上,环顾四周,“好像是soulmate寄给你的那张照片上的那一个地方?”

我点点头,“说起来,我们收到照片的时候,就该来看看的。”

“看看?就凭一张照片,你知道在哪儿吗?你是要沿着海岸线走一遍?”徐佳撇了撇嘴,“这么偏的海边,要不是偶尔有钓鱼的人路过,这十字架还不知道要竖几天呢。”

我干笑道:“你怎么那么敏感啊,我可是一点质疑的意思都没有,鉴证科的同事们发现了什么?”

徐佳道:“死者应该死了两到四天,没有随身物品,身份还在调查。他们取了一些皮肤组织、头发和牙模。这个十字架呢,应该是手工做的,目前的市面上没有这种样式。”

“现场的环境呢?有没有鞋印、车轮胎印之类的痕迹?”

“你也看到了,潮涨潮落的,就算有也早给冲洗得干干净净了。”一阵海风吹来,徐佳缩了缩脖子,“好冷,咱们回去吧。”

“等一下。”我拉住了徐佳,这妹子的小手很细腻温暖嘛。

“干吗?”徐佳好奇地问道。

“鉴证科的同事没有动过十字架吧?”我松开徐佳的手,不能让她发现我在借机占便宜。

“没啊,我们赶到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有什么问题?”徐佳歪着头看我。

“十字架的朝向好像不对。在基督教出现之后,十字架已经被赋予了神圣的含义。这个十字架是拉丁十字架,是天主教会的专用十字架。在大多数天主教会中,十字架都是悬挂在北墙,面向南方的。而这款十字架的朝向却是东西方向的。”

“你想太多了吧,凶手在竖起十字架的时候,搞不好根本没在意方向。”徐佳说道,“一般不会有人注意这些细节的。”

“所以,soulmate才把第二次的预告寄给了我。”我顺着十字架的朝向看去,在石崖边上,似乎有堆石头不太对劲,“第一个案件搞出了凭空消失,第二个案件如果没点小‘惊喜’,就太不符合soulmate的行事风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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