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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惜辞到底去了哪儿呢,被人绑架了,被人谋杀,抑或是……死了,
不,他还活得好好的,作为魂体而活得好好的。只因现下,他正兴致勃勃,一脸精神地做着一个让他兴奋不已的动作。
砸一下,刺激,砸两下,舒爽,再砸几下,心情舒畅,
没有错,他此刻正在现实世界里,做着他乐此不疲的砸作者脑袋动作。
他一边抄着手里白玉琴砸作者的脑袋,一边恶狠狠地盯着电脑屏幕,看着作者在那一行一句地将他穿越后的剧情改写。
而在作者的手边,静静地躺着一本名为《攻成身退》的定制书,不意外的,那本书恰好被翻到了“容惜辞之死”的那一页,是以容惜辞才会如此倒霉地从《受之无愧》里穿回了现实世界里。
起先,他还未爆发,只是死死地盯着正坐在电脑前的作者脑袋,越看越觉得这脑袋太圆,敲起来一定很有感觉,于是,二话不说,撩起袍袖,动用他最新的武器,就砸了上去。
此时作者正一页页地浏览着《受之无愧》里的内容,她特别懒,更新一点也不勤奋,偶然才会更上一章,是以给了容惜辞与温御修很多时间在文里鬼混。但她一旦更新或修文,那不可得了,明莲床底下的阎王府里都得多几个人去光顾。今天走一个精.尽人亡的,明天去一个瓜断人亡的,总之,没一个死得有衣服穿的。是以相比而言,被毒死的温御修多了一份尊严,一份死后还有衣服穿的尊严……
作者现下正绞尽脑汁地弄死温御修,当她发现自己的剧情也又被“不知名人物”修改时,粗线条的她依旧没有反应,面不改色地伸出了十指。发觉自“不知名人物”出现后,剧情还算精彩,她便未多加改动,只是把“不知名人物”的戏份给删掉了,改成温御修同明莲一对一的较量,不过,为了凸显出明莲的智慧以及温御修作为配角理应有的愚笨,她将温御修弱化了许多,把他掌握主动权逼迫明莲交出解药的部分给删了去,改成了明莲一人掌握所有的主动权,逼迫温御修不得不屈服,答应去千香阁。
容惜辞在她身后,看着她将自己的戏份删去,还将温御修改得惨不忍睹,恨得牙都磨碎了,打她脑袋的手都用劲了几分,直待打得自己气喘吁吁,他才勉强停下手来,轻拭额头上作为魂体不会出现的薄汗。
他将白玉琴立在了身侧,将身体靠了上去,以借支撑小憩一会。穿回来后,他意外发现一事,那便是自己可以将属于《受之无愧》里的东西带到现实世界里来。却可惜带不回来温御修……
他气鼓鼓地瞪着作者,只见作者现下正在改动《受之无愧》的内容,而《攻成身退》还保持在他死去的那一页,他便是想穿进《受之无愧》都不得,不若,他要么是自己死回来,要么便是因作者改动剧情而被弹回来,是以他现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作者改剧情,无能为力。
轻扇了扇身上的薄汗,他微微立直了身体,随意地一瞥,发现作者正在修明莲同温御修见面前的一章内容,他的身体顿时愣住了,忙抱着白玉琴冲到了电脑前,恨不得将双眼取下来,贴到电脑屏幕上,将明莲同温御修见面前的事情一字一句地记下,生怕错漏了什么关乎温御修的信息。
只见屏幕上写着这么一段话:
【夜深时刻,明莲手里捧着一杯香茗,静静地在聆听着齐长老的汇报。
忽而,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在月色的勾勒下,平添了一份森然的味道:“惜玉公子,温御修?”
“不错,阁主,这温御修身带极品名器——黄瓜,但凡与他交合练功之人,必可功力大涨,事半功倍。”
“哦?我听闻他乃是】
唰地一下,容惜辞的目光刚能瞥到“乃是”两个字时,作者的鼠标滚了一滚,这一行的字,就被滚到了文档上头,瞧不着了。
关键地方,一点信息都看不到,急得容惜辞狠狠地跺了几脚,但现下他也没闲余去打作者的脑袋,集中精力地贯注全神去看剩下的内容,他有预感,这部分的内容,会使得他对温御修的了解更甚几分。
接着上头断续的话,下面是一大段的文字:
【“庄的人,可不好惹呢,我要如何方能将他弄到手?”明莲抿了抿唇,思忖道。
齐长老眼底泛起了精光,得到明莲授意后,便走到了他的面前,沉下了嗓音道:“属下这倒有一计,不知可不可行。”
“哦?说来听听。”
“属下先前替阁主探温御修的身份时,意外打听了一事,听闻他先前】
唰地又是一下,这鼠标又往上滚了几滚,将关键的内容带了过去。
容惜辞的脸从铁青变成乌黑,暗暗恼恨自己看得太慢,也顾不上气,将双目瞪得大了数分,把身体朝前倾了倾,穿过作者的身体看向电脑屏幕。
【“是以,若是阁主您使些人脉,得到温御修手上那令牌,便可威胁他,迫使他来同阁主您交易。”
“嗯,”明莲敲了敲自己的下巴,沉吟道,“此法倒也可行,但若无万无一失的信心,我实是不敢下手。”
“阁主您请放心,属下早已替您准备妥当,届时只需你在邀温御修一见的信件上下好‘红香’,属下必会在温御修到来之前将那令牌双手奉上。”
“哈哈哈,甚好,甚好,如此,那便依你所言照办,我必要夺下温御修的清白之身!”拂袖一甩,明莲哐地丢下了手里的茶盏,笑着站起。
他摸了摸下巴,好似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问道:“是了,你说我若是得到了那令牌,该放至何地才好呢。如此贵重的东西,不好生保管可不妥啊。”
“不若放置密室里?”
“不妥,”明莲摇头道,“温御修如此精明之人,来此后多半会想出了法子探到密室。”
“那……”齐长老眼珠子一转,登时亮了起来,他凑到明莲的耳边,悄声说了几个字,语音极其微弱,只能依稀听到“架”“房”两个字。
话音一落,明莲顿时朗声大笑起来,连连拍着手下的肩膀,道:“甚好,照办!”
“是,阁主!”】
“阁主”两字之后,这篇文档下面再没有了字体,显然这章已经结束了。
而此刻,容惜辞的脸上已是乌云滚滚,准备打雷下暴雨了。起先两次他意外没有看到,还可以恼恨是自己看得不快,可最后这里,关键地方,作者竟然一笔带过,也不透露,气得他抄起家伙,这次不砸作者的头了,直接砸电脑!
该死的,没有了电脑,就没这么让他气到肝疼的东西了!
他狠狠地砸了几下,才气喘不已地出了一口恶气,当然,他做再多也是无用的,电脑不会因为他砸而被弄坏,而作者依然是神情自得地翘着脚,继续修改她的文。
容惜辞开始无聊了,他晃了一眼电脑屏幕,那关于温御修的地方已经修改过去,倒着改到了开头,这些都是明莲的故事,也没有温御修的出现。他看着无味,便一边打呵欠一边等着作者将内容拉到关于温御修的那里,好方便他穿过去能遇着温御修。他可不想见到明莲,对他压根就没个好感。
不过,也不知作者故意作对还是怎地的,愣是没拉到温御修那里。作者改着改着,忍不住发文了,便打开了浏览器,点开原创网,登录了自己作者的ID,进到后台,开了名为《受之无愧》的坑。这些乱七八糟的操作,容惜辞作为一个古代人,自然看不懂,加之他生魂是在定制书印出来后,作为一篇文时他却是还没衍生出来的,是以初一见到这些古怪的操作,还看到了自己所在的《攻成身退》文章,便觉得怪异起来。他随着作者开坑,放文章内容,存稿这些动作一一看去,心底一面将其记下,一面打起了小算盘。
一章又一章的内容被放进了存稿箱里,眼看着温御修登场的那一章就要被打开,复制进后台时,作者的动作忽而停下了,她思虑了半晌,也不知想到什么,就将方才放上去的,明莲见温御修前一章一口气给删掉了。
做完这些后,她毫不犹豫地关掉了这篇文的后台,考虑了一会,便点进了《攻成身退》的前台。
看到自己所在的文,容惜辞一点兴趣都无,现下有了温御修后,他对方解杨更是厌恶至极,瞧着以他为主角的文更是没个好气,嘴巴一撇,便要侧头看向别处。
哪知晃眼一过,看到作者将前台的页面下拉,现出下方的评论时,他完全愣住了。
网友:好心痛评论:《攻成身退》 打分:2 发表时间:2013-08-15 03:23:20 所评章节:70
大半夜看到容惜辞死的这一章,心好痛,眼泪哔哔地流。大大,让他死而复生,给他一个疼他宠他的小攻吧~好心疼他,为什么要对他这么不公平,有那样的身世和出身,后来好不容易能逃离火海,却还得为主角这个渣男而死,至死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自由和爱。大大,你这个后妈,嘤嘤!
心,在看到这条评论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容惜辞呆滞地望着电脑屏幕上,那一个个绿色的字,颜色非常惨淡,但在印入眼帘的一瞬间,竟变成了鲜艳的红色,扑进他的双眸。
无意识地伸出了手指,一点一点地触摸着那些字,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那些字活了一般,绕着他的指尖流转,好似那些字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与他相溶。
他从被创造出来伊始,便注定了他的木偶戏,他只是一个没有自己思想的木偶,随着作者打字的双手,而在文里表现出他被设定好的爱恨情长,为方解杨活,为他方解杨死。
那双无情的手,残忍地剥夺了他一切的爱恨自由,只灌输给他一个概念:一切都只为了那个人。他一直也是这么认为的,认为自己的一生都是要付出给方解杨的。
但,直至他死后,化成一缕自由的魂魄,他才真正有了属于自己的情感,真正明白,自己的执念其实并不是为了方解杨,而是为了一种渴望,渴望一份纯正而没有贪欲的爱。
可这些都是作者所不知道的,她的心只扑在了她的主角之上,对于他这种配角,那是死了便忘了,更无心关注于塑造他的性格与情感。但那读者不同,那读者竟然能在这篇文里,透过字里行间,看到了他的渴望,以及绝望:至死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自由和爱。
只是简简单单地一句,就看透了他的心扉。
脑中划过了一场回忆,那些贪婪的笑声,那些挣扎的痛哭声,还有那鞭笞的滴血声,这些都是他的过去,不堪回忆的过去。
可是有着这样经历的他,被赋予那种身世与出身的时候,作者却没有赋予他相匹配的性格与挣扎,只是强将作者自己认为的想法灌输给他,让他违背自己心意地将自己束缚在那个人的身边,至死也未抗争过。
殊不知,在那种环境成长下的他,最迫切的是对自由的渴望,是对爱的期盼,而非拘束。可作者却不懂,生生将他的性格扭曲,胡乱安了一个人生给他。
其实他多想告诉作者,在塑造笔下人物时,请给他一个符合身份身世的性格,而非胡编乱造,即便,他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配角。
但可惜,作者却听不到他的心声,只见作者点了评论右下方的[回复],在弹出的对话框里写道:“亲,人死是不能复生的哦。容惜辞作为一个配角,他已经完成帮助心爱的方解杨成就绝世武功的人生使命了,所以,他走得也没有遗憾了。”
打完最后一个句号,作者的手顿了一下,她忽而仰起了头,朝自己头顶看去,发现什么也没有,哆嗦了一下,就按了发送键,把回复发了出去。
为什么,突然感觉头顶好像有一阵阴风刮过……
恶狠狠地收回自己手里的敲打作者的白玉琴,容惜辞的双眸里笼上了一层愤怒,何谓没有遗憾,他真想扯着作者的衣襟怒吼,他有遗憾,他还未得到想要的东西,他死不瞑目!
许是心底听到了这声大吼,作者打了几个哆嗦,看向手边的《攻成身退》,“容惜辞之死”刺目地印入眼眶,好似一个诅咒,慢慢地绕进了她的心田。
啪地一下,作者重重地将那本书阖上,那心底毛毛的感觉才勉强褪去。
她关上了的后台,打开《受之无愧》的文档又浏览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后,鼠标就要点上上头的×,顿时,容惜辞打了个激灵,赶紧朝电脑屏幕冲了过去,在文档被关上的一刻,他成功地穿进了《受之无愧》里。
但进去后,他后悔了。
睁开眼时,发觉他正立于一条空荡荡的路上,周围一片静谧森然,只在风中回转着树叶刮搔地面之音。街道右侧是平矮的民房,但这些民房好似无人居住,半点星火都未打起,而在左侧,目光远放,沿着岸堤走下去,是一条波光粼粼的湖水,但此刻这湖水上泛起的银白漪澜,竟平添了几分森冷诡异的味道。抬头望天,散星无月,白云厚积,将本便暗淡的夜,显得更为暗沉。
呼吸因着这诡异的情状而变得略微不顺,容惜辞阖上了双目,眼前划过一幕画面,但又转瞬即逝,为何,这天平白让他感觉到熟悉,好似不久前,他还曾经历过。
便在他拧眉思索之刻,长路尽头传来了一道急促的马蹄声,正快速地朝容惜辞所在之地驰来。
些微愣怔后,容惜辞从容地从路中央行到了右侧,贴着民房,看向来人。
踢踏声越来越近,撕破迷茫夜幕而来的,是一辆装扮奢华的马车,马夫在车前不停地抖着手里的缰绳,嘴里急切地呼喝着“驾驾驾”,催促着马匹快些飞奔。
马车里的人是谁,因何事而赶得那么急,容惜辞都无心关心,他淡漠地看着那马车掠过身侧,便动起了静立的步子,行了与马车相反的方向。
但这时,马车里的人忽而唤了一声:“停车。”
轻弱的两个字,在这寂静的夜里传得特别清晰,自然不意外地流到了容惜辞的耳眶里。脚步只是轻微的一顿,他复又迈步前行。
“小公子,大晚上的,你一个人行这路,不怕么?不妨上车来,我带你一路。”比之方才两个字还清晰许多的话,随着马匹的嘶鸣声而响起。
容惜辞的身子一怔,总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疑惑地转头望去,便对上了一张从车帘里探出的妖魅脸庞。
果真不愧是主角,当真去哪儿都能遇上。不错,眼前这人,正是明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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