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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常胜领着我们走向食堂,工人们正捧着饭碗正在吃饭,他们蹲在院子里,一个手里拿着三个馒头正在往嘴里塞着,腮帮子被馒头撑起老高,他们咬两口馒头喝两口鸡蛋汤,用大瓷缸装着满满的鸡蛋汤流了下来,流了一身,他们茫然不顾。
一个家伙好像累得呼哧喘气,手里拿着馒头一屁股坐在食堂排水沟的边沿上,他手也不洗,浑身上下覆盖着一层厚重的石灰粉,仅一双眼睛依然明亮。
他突然把鸡蛋汤从自己的腿前边蹬了出去,“咣当”一声鸡蛋汤流了一地。
西门常胜跟着伙夫老刘一起走了过来,西门常胜说:“你要干什么,张小柱!”
张小柱“腾”的站了起来,好像突然身体上充满了力量。
张小柱对着西门常胜说:“西门常胜,你今天也是在这里吃饭的,奶奶个球,天天累死累活的,就你妈吃这个东西吗?”
他说着话把手里的三个馒头也扔进了排水沟!
伙夫老刘说:“鸡蛋汤扣五十,三个馒头扣一百五十,加起来扣二百,你小子今天要白干呀!”
张小柱对着伙夫老刘说:“扣你妈逼,兄弟们,这样的日子我们还能忍受吗?天天出着牛马力,吃着猪狗食,妈的,我们出来辛苦挣钱,没要求多高的条件,但你妈鸡蛋汤,二百个人吃的汤里,全你妈汤,看不到一个鸡蛋,我敢说,你老刘一锅汤里面没下超过十个蛋!”
李天福咬了一口馒头嘲笑地说:“嘿嘿,张小柱,你太高看他了吧,十个蛋,五个也没有!”
老刘狠狠盯了李天福一眼说:“有本事儿别吃呀!”
他的话引起了大多民工的不满,他们停下了吃饭,有的立起来看着张小柱和西门常胜。
我和李莫堂还没有打饭,我们靠在一旁也看着西门常胜。
“妈逼呀,黑心烂肺呀!老子一天天出多大的力,就吃你妈逼的白馒头,鸡蛋汤全是水,能他妈当镜子照脸,连个狗日的菜叶都没有,全你妈的沙子,你菜叶都不洗,你妈的在汤里放这么些沙子,吃得老子都牙碜了,老刘,你说说,你今天喝了这汤没有?”张小柱气势汹汹地说。
西门常胜对着张小柱说:“你干什么?张小柱,你要造反呀!你想不想要工资了,混蛋,给我蹲下!”
张小柱的激动情绪激起了大多数民工的心声,那些小年轻人几个火暴脾气地站了起来说:“是他妈的不能吃,这活也他妈的不能干!妈的,一天干你妈的十四五个小时,连个狗屁加班费也没有,操!老子的青春是用来让你们这些杂种挥霍的呀!”
他们都把手里的大瓷缸子扔了出去!嘴里喊着:“扣,就知道你妈个逼扣钱,有种给老子扣完,不能吃就他妈的不能吃,怎么地?让老子喝着沙子汤,还给你妈的出着牛马力呀?老子没劲儿了,干不动了!不给钱,马上停工,操!”
西门常胜看局势不妙,就从威严的脸孔上挤出了一丝笑容说:“兄弟们,消消气,今天的饭菜呢,确实差了点,晚上给大家补上,晚上我让老刘割上几十斤的肉,让大家伙吃肉,吃肉行吗?”
张小柱仿佛火气不消,大声说:“吃你妈个逼,西门常胜,你当老子没吃过肉怎么地?杂种,老子今天拼着不干了,拼着你们不给老子结算工资了,今天我就要好好给你们说说,妈的,大家伙们哪个不是拼了命给你们打工,让你们个个吃得肚圆肠肥,妈的,你们他妈的有没有一点良心了!一群狗日的杂种,吸食农民工血汗的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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