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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春波觉得冯春军对他一下子冷淡了许多。虽然冯春军在说话时还是满面含笑、热情有加,可冯春波总觉得他的笑容后面似乎还有点什么内容。有什么呢?他看不出。反正凭直感,觉得冯春军的笑和热情都不太对劲。
冯春波刚参加工作时,曾经很得到过冯春军的一些帮助。那时,冯春军是教务处副主任,而冯春波只是一个普通教师。现在,虽然冯春波当了芦花乡中学的教务处副主任,但是,他仍然不及冯春军的地位显赫。虽然,乡政府文书算不上什么官,可他毕竟可以成天接触到书记和乡长,以前的几任文书都得到了一个好的前程,有两个得到了提拔,当上了副科级干部。即便没能提拔成副科级干部的,也在乡里有实权的部门当个一把手。虽说乡政府的一个部门一把手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股级干部,但是,却往往有很大的实惠。所以,只要是当上了乡党委秘书或者是乡政府文书,就表明这个人的前途不可限量。人们之所以对秘书或者文书这种小人物表示恭敬甚至是讨好,那也是冲着他们那个可能美好的未来去的。一般情况下,一个地位高的人在比自己地位低的人面前,因为有一种优越感,所以就显得比较大度。按说,冯春军是不应该对冯春波冷淡的,更何况冯春波还帮过冯春军的忙呢?可问题就出在了冯春波的帮忙上。
因为有了冯春波的帮忙,冯春军给牛乡长写的那个发言材料才过了关。可就是因为这一点,冯春军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他从苟富贵找他谈话就看出了苗头。他知道牛乡长对他不满意。会不会在不久的将来,牛乡长会让冯春波来顶替他呢?他还知道,这件事对于牛乡长来说,只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真的到了那一天,自己的脸往哪儿搁呢?所以,这几天他的心里一直很纠结。心里装着事,做事情也就常常丢三落四。他越来越怕写材料,一接到领导要开会的通知,他就害怕,害怕乡长让他写发言材料。可害怕什么,却是偏偏来什么。五月份,县里要召开经济工作会议,要求各乡镇负责经济工作的领导,人人发言。在乡领导班子的分工中,牛乡长主抓经济工作。冯春军接到任务,虽然感到头疼,但是,他知道这是将功补过的好机会,也是改变牛乡长对他的看法的一个好机会。于是,他很是下了一番苦功夫。他亲自到各部门去了解一切与经济有关的做法和数据。十几天的时间里,他白天到各部门、各村了解情况,晚上回家便认真的写材料。十几天过去了,他拿出了一份自己觉得很满意的作品。
这天一上班,冯春军就拿着自己写的那份材料向牛乡长的办公室走去。他拿着材料走出乡政府办公室的时候,还是信心满满的,觉得自己这次是下了一番真功夫的。以前写的材料,牛乡长常常说他写得很空。这一次他觉得写得很实,他的这份材料中运用了一些第一手的资料和数据。这一次牛乡长应该满意了吧?他会不会表扬自己呢?他一边走一边想:如果牛乡长很满意,他还要趁着牛乡长高兴的当口,告诉牛乡长,这篇稿子是自己独立完成的,他没有找任何人帮忙。
可来到牛乡长的办公室门口,他的心里却又一下子没了底:如果牛乡长还不满意呢?自己该怎么办?是不是那就说明自己不是吃这碗饭的材料?心里一打鼓,脚步就变的迟疑起来。可从乡政府办公室到牛乡长的办公室也就相隔几间房子的距离,很快的,人就到了牛乡长的办公室门口。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足勇气敲响了牛乡长办公室的门。
牛乡长正在看报纸。近一段时间,牛乡长一有时间就读报纸。看看报纸上有关经济方面的报道,了解一些经济工作的情况,更是为了看看在经济建设方面有什么新鲜的说法。到发言的时候好借鉴一下。他听见有人敲门,便说了一声:“进来!”
冯春军轻轻地走进牛乡长的办公室。牛乡长一抬头,见是冯春军。他没有说话。冯春军走到办公桌前,说:“乡长,下个月您出席经济工作会议的发言稿我写出来了,您看看合适不?”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稿子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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