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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想华丽变身的雪杏,还没变成蹁跹蝴蝶,就被夏曼殊简单粗暴的撕破了茧,抱恨终天的她咽下最后一口怨气时也不忘攀咬一口夏曼殊。
随着她的话音消失在风中,院中再度陷入长久的寂静。
楼铎一直没说话,面上喜怒难辨,森冷的目光直直盯着夏曼殊,在她嫁进来前,自己于婚事上一直颇为坎坷,皇上两次指婚皆以噩耗告终,个中内情,他也曾私下暗查过,无一例外的,并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调查出来的结果与外界传闻并无二致。
坊间市井一度盛传他克妻,心下虽有不甘,奈何查来查去,案情始终没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母妃为了他的婚事操碎了心,几愁白了头发,分明是一个聪慧睿智的女人,却为了他一改往日作风,求神拜佛,听信了游方道士的话,让楼铎迎娶安国公原配遗女夏曼殊为妻。
安国公府虽是公侯之家,看似尊贵,却没有任何实权,安国公本人也特别出彩之处,唯一值得让人津津乐道的便是他那段颇具传奇色彩的婚姻了,先后迎娶了一对闺中手帕之交,当真滑天下之大谬。
楼铎生于宫廷,长于宫闱,内闱那些*手段,他非但清楚,更有深切体会,美人一颦一笑,一嗔一怨,举手投足间,便可夺人性命。
顾盼一笑,暗香浮动中,常常杀人于无形之中,端的是无招胜有招,实在无愧于巾帼不让须眉之名。
失恃无依的原配嫡女,在处处标榜着仁厚慈善的继母手下讨生活,便是顺顺利利长大,性格多半是被给养残了。
捧杀,才是后宅争宠夺名中最为无往不利的利器。
安国公府空有爵位,在朝堂上手无权柄,说话分量尚不及朝中高官显贵,族中子弟也不见出色的,这样一个看去尊贵但没半点势力的妻族非但不会成为楼铎的助力,甚至会成为他的绊脚石。
不出楼铎所料,这次亲事很是顺遂。
楼铎当然看不上谨小慎微,处处谦卑的夏曼殊,娶进门后,不过当她一具泥菩萨供着,看似给了她正房的体面尊贵,实际上却不将人当一回事。
原主既不得他宠爱,又不受母妃喜欢,娘家无依,同府里侍妾对上没半分圆融手段,底气更是不足,在王府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这些楼铎都知道,一个吴下阿蒙的王妃,不值得他出手相助。
女人于楼铎来说,不过是闲暇时的消遣,他生而高贵,何患无妻,哪怕有克妻名声在外,照样有大把显贵世家为了贪图皇家荣华富贵,将女儿送进王府。
上元节发生的事情,楼铎心知肚明,不过他依然置若罔闻,放任夏曼殊听天由命。
让他微微惊讶的是,夏曼殊不仅从病魔下熬了过来,性情还一度大变,惊人兑变,让楼铎一时起了几分兴趣。
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越发觉得如此知情书趣、美艳无比的夏曼殊很合他口味,楼铎从来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府里女人哪个服侍的他舒服,他便多给她几分宠爱,对于夏曼殊他自然也不会吝惜给她几分盛宠。
但他万万没想到,盛宠之下养大了对方的野心,胆敢做出施以酷刑,活活将人乱棍打死残忍残暴的事来。
俗话说的好,打狗还要看主人。更何况,雪杏不仅是贴身伺候他的,还是他收了房的女人,照料他的生活,素来无微不至,脾性虽固执了些,满心满眼里却只痴情他一人,为人处世,并无大的过错,偶尔一次放肆张狂,在他看来无伤大雅,十几年的相处下来,雪杏根本没那个胆量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
两人间的主仆情分自然不是别的人可以相比的。
楼铎唇畔勾出一个意味深远的笑来,还当真应了那句古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长久的沉默,对望的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让跪着的人无不心惊肉跳。
面对楼铎眼神指控,夏曼殊心下掠过不屑,一双沉静明亮的眼睛里却划过忧伤,眨眼即逝,突然站起来,勾唇一笑,如同三月和风,绵柔明媚,如脂凝玉的手腕抬起拢了拢耳边散乱的秀发,眼中没有楼铎预见的惊惶,神情自然,微微一敛身,颔首低头福身。
楼铎神色复杂的看向屈下膝盖,向他行礼的夏曼殊,心脏不由一紧,微微刺痛,如牛毛细针扎过,酸疼的感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却莫名觉得有什么东西如同手中砂砾在她矮身低头的一瞬间从他指间无声滑落,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爷,您不信妾身?”保持着福身的动作,没有半分矫揉造作的仪态,仪态万千的一个简单见礼的动作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抬眸,双眼沉静,如无波古井,夏曼殊温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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