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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的西服变成了深灰,沉甸甸的挂在身上, 衬衣也紧紧黏着皮肤, 很不舒服。
“你!”
方灼想喷人, 触及到周猝阴郁的眼神顿时就怂了,嘟囔说:“我自己脱还不行吗。”
在方灼的记忆里,他没跟人一起洗过澡,倒是原主经常去澡堂,他翻着记忆, 拿了两块浴巾, 一条给自己围上,一条给周猝围上, 围的时候一直翻白眼, 往天花板看, 生怕看到不该看的。
“背过去,我先给你擦背。”
周猝一动不动, 目光如刀片般在青年身上一寸寸的割过, 方灼有种被凌迟的错觉,说话嗓子在抖, “你到底洗不洗。”
“洗。”周猝说一套,做一套, 两手按住方灼的肩膀, 把头埋在他的肩颈处。
周二少估计又犯病了, 像只小狗一样在方灼脖子上闻来闻去, 方灼头皮都要炸了, 拳头攥得死紧,“冷静点,别冲动。”
周猝不冲动,他很镇定,“应该给你标个记号。”
被咬住的痛感袭来,那块皮肤像着了火,火势正在往下蔓延,灭不了。
周猝没咬几下,那块皮肤上就红了一大片,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知道错了吗?”
方灼点头,“知道知道,以后见到周丞我绕道走。”
他猜男人应该是知道原主曾经疯狂追求周丞的事,这黑历史他怕是洗不掉了。
周猝捻了捻手指,转过身去,“过来帮我搓澡。”
方灼哪敢不从,别墅换了个更凶狠的主人,不顺从可讨不到好。
连忙拿上香皂和毛巾走过去,没几下就把周猝后背搓得通红,看着都疼。
方灼讪讪的停手,“好了。”
周猝转过身,将青年转过去背对着自己,方灼的心提了起来,紧接着就听见男人贴着他耳朵说:“还记得你说,你的命交给我了吗。”
前面瓷砖冰凉,背后贴上来的身体灼热,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记、记得。”
“所以你是我的,明白吗。”
“明白了二少。”方灼头皮发麻,这缸子里装的是老陈酿吧。
周猝静默一瞬,在青年鬓角亲吻着,然后用厚实的手心遮住了他的眼,开始认真给他搓背,没用手,而是用嘴。
细密的亲吻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背上爬来爬去,又爽又痒,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这澡洗得生不如死,后遗症强烈,方灼当晚就做了个梦,梦里的人面庞熟悉,身材精壮,是个男的。
他揉着空荡荡的肚子,把裤子洗了,藏在卫生间里,十分钟后就被打扫卫生的陈嫂发现,拿着经过饭厅,去了后院,大摇大摆的挂在晾衣绳上。
周猝垂着眼眸喝粥,淡淡点评,“人之常情。”
方灼:“……”
——
两天后,周猝按周鹤年的意愿,带上方灼和别墅里的老人,一行十四人搬去了主宅副楼。
一个私生子,就这样一跃龙门成了族里唯一能和老爷子同吃同住住的人,纵然下面的人敢怒不敢言,表面平静海面下,波涛却暗中汹涌着。
周鹤年自然也察觉到些什么,他将教学安排很密集,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能一下子把所有本领全交给周猝。
好在周猝争气,什么东西一学就会,思维活跃,还能自己琢磨出一些新鲜东西,老爷子越发觉得这位接班人没选错,心里也越发埋怨周父作的孽。
“你父亲最近怎么样?”周鹤年状似无意问道。
周猝:“不清楚。”
周鹤年:“恨他吗?”
周猝没有隐瞒,“恨,恨不得他死。”
老爷子眯了下眼,“快了。”
一周后,医院传来周父的噩耗,他死后不到半年,老爷子也走了,走的时候还在梦中,很安详。
尸体火化完当天,周家就闹翻了天,一群人把周猝堵在殡仪馆大厅,非让他交出家主信物,和老爷子留下的那些书籍。
面对这群贪婪的狼,周猝身边只有方灼,和几个保镖。
保镖们两拳难敌四手,只能护住两人不断后退。
方灼气得想骂娘,“这群畜生吃相真难看。”
其中一个人手长,拽住了方灼的头发,方灼比他狠,一脚揣中命根,痛的那人躺倒在地,直打滚。
周猝用帕子给他擦头发,大声宣布说:“周家人心不稳,迟早要散,老爷子临死前说了,分家。”
破而后立,不破不立。
“分家?!”有人惊讶得破音。
“这怎么行?”
“这怎么不行!分,马上分!”
……
群起而攻的人,顿时分作两派,不分的人想继续占据周家的资源,不劳而获。想分的,是不想再把辛苦赚来的钱,用来养某些没有真本事的江湖骗子。
一群狗咬狗,闹得不可开交,反倒没注意周猝,直到人不见才大叫不好。
当天晚上。
周猝留下周鹤年的遗书给律师,带上骨灰罐子、信物,和一些老爷子留给他的现金,离开了帝都。
来年春天,南城突然窜出一股势力,短短半年时间,就能跟北方的周家分庭抗衡。南城玄学圈和黑白两道的人,都恭敬的称那人为周先生。
方灼住依山傍水的海景别墅,瘫坐在花园里的摇摇椅上,郁闷得想哭,整整半年,剧情线目前已经四颗星,感情线愣是死了。
这不是要逼死强迫症吗。
“黑炭,你说周猝究竟想要什么?”方灼扔了颗葡萄进嘴里,问旁边的保镖。
黑炭脸木讷,想了半天蹦出一句,“可能是你不够走心?”
方灼:“……”
走心我就完了,只能走肾。
没关系,他还有杀手锏。
方灼转身回了房间,拿出周猝给他买的智能机发微信:【我男朋友肯定有外遇了。】
收件人叫C,是方灼前短时间摇一摇摇到的,头像是纯黑色,名字也很吊,C,一个可动可静的字母。
起初他没加,可接连四五次都摇到同一个人,这就有点问题了。加好友后,方灼观察、试探了一周,终于确定C是周猝。
两人聊了半个多月,方灼从一开始就是自来熟,周猝根本招架不住,没两天就由不回,成了秒回。
信息发出不到三秒,C回复道:【怎么说?】
方灼:【他都不碰我:(】
C:【……】
方灼靠在床上,翘起二郎腿,【最近火大,约一个?】
德牧连跑带跳跟在后面,像只基因突变的小鹿斑比。
方灼弯下腰,正准备投放就觉得后脑勺一凉,下意识回头往上看,男人穿着一身黑,不知道在阳台站了多久。
德牧像被按下开关,不跳也不嚎了,见站在高处的大魔王打了个手势,扭头,张嘴夺下方灼手里的东西,撒腿就跑。
不到半分钟,方灼就看见那只蠢狗把袋子叼到周猝面前。
周猝还破天荒的摸了摸它的狗头,德牧忘乎所以,高兴地在地上打滚,完全忘记楼下还站在狗窝前的老父亲。
方灼:“……”
儿砸,你知不知道你周爸爸裆里藏了一条龙!这不是送我去死吗!
“上来。”周猝留下话,进屋。
方灼假装没听见,不多时,不孝狗儿子又跑下来,仰头咬住他的T恤使劲拖。
周猝不在房间,在影音室,里面关了灯,投影幕被拉下来,已经开始播放电影。
方灼看见了那个罪恶的袋子,袋子敞开,旁边还扔着光碟包装纸。那一刻他的心脏猛跳,两腿发软,吓得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周猝将屏幕光调了一下,画面柔和很多。
两个男人一起那种钙片,没问题都能看出问题。
方灼怵得心里发紧,“我不看,你自己慢慢看吧。”
说着转身想跑,被男人一把拽回去,牢牢扣在怀里,“跑什么?以后我们会有很多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你要学会适应并且享受。”
“……”你怕是对享受有什么误解。
方灼索性闭上眼睛,打算把电影睡过去。
周猝掐着他下巴,手指揉着唇瓣,当初咬伤的地方已经结痂脱落,只剩下一些白色印记。
“你这表情是希望我亲你?”
方灼猛地睁开眼,用力瞪他。
电影已经开始,两个美少年男主在沙滩上你追我赶,笑得阳光又恣意,但令人意外的是,并没有出现不和谐的画面。
这应该是一部同性故事片。
方灼放松警惕,投入剧情,直到画面切换到了烛光晚餐。
画面里的两人吃着西餐,你喂我,我喂你,很快就喂到了一张椅子上,最后又从椅子上滚到地毯上。他们把刀叉一扔,相互撕扯,融为一体。
这样撩人的片子,比单纯的表现男人间的肉-欲,更能让人接受。更何况方灼自己就演过这样的电影。
画面并不色气,反而很隐晦,只是气氛暧昧到极致,像是一枚火星飞入空气中,连带着画面之外的现实世界也被点燃。
影音室的音效很好,四面八方都是电影里纠-缠的申吟。
方灼面红耳赤,背后的男人呼吸开始急促,灼热的气息全数喷进他的领子里。
“反感吗?”周猝声音低哑。
“反感不至于,就是怪尴尬的。”方灼忍了忍,还是说了出来,“你小兄弟对怼到我了。”
“……”
气氛陡然从尴尬变得怪异。
方灼抬高屁股,也觉得自己太过直接,为了缓解气氛,他决定谈点严肃的话题,“你的梦想是什么。”
周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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