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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逵用指头戳倒了那女子后,酒店主人急忙上前拦住四人,惊慌地问道:“四位官人,这可如何是好?”他急忙叫来酒保和伙计一起救治那女子,他们就地取水喷洒在她脸上,过了一会儿,女子苏醒过来。扶她起身查看时,发现她额角上擦破了一片皮肤,正因如此她才晕倒过去。看到女子醒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她的爹娘听到是黑旋风李逵所为,先是一惊,吓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哪里还敢有半句怨言。
那女子渐渐恢复神智,开始说话。她的母亲取出手帕为她包扎伤口,收拾好钗环。宋江见他们不愿报官,便询问那老妇人:“你姓什么?是哪里人?现在打算怎么办?”老妇人回答:“不瞒官人说,我们夫妻俩姓宋,原是京师人。只有这个女儿,小名玉莲。因为家境贫寒,她父亲教她唱了几支曲子,让她在这琵琶亭上卖唱糊口。她性子急,不看场合,也不顾别人说话,就自顾自地唱起来。今天这位哥哥失手伤了她,我们也不想惊动官府连累你们。”
宋江听她说得诚恳本分,又是同姓之人,便说道:“你让你们中的一个人跟我到营里去一趟吧,我给你二十两银子来安顿你的女儿。日后让她嫁个好人家免得再在这里卖唱受苦了。”那夫妻二人听了感激涕零地拜谢道:“我们怎么敢奢望这么多呢!能给三五两银子就已经非常感激了!”宋江郑重地说道:“我说到做到绝不说谎话!你现在就让你的丈夫跟我去取钱吧!”那夫妻二人再次拜谢道:“多谢官人仗义相助!”
戴宗埋怨李逵道:“你这家伙,一言不合就动手,又让哥哥花了许多冤枉钱。”李逵不服气地回道:“我只不过是指头轻轻擦了她一下,她就自己倒了。我还没见过这么娇气的女子呢!你就是在我脸上打上一百拳,我也不会有事!”宋江等人都被他的话逗笑了。
张顺见状,便叫来酒保说:“这桌酒席的钱,我来付。”酒保听后忙道:“不妨事,不妨事!您请便。”宋江哪里肯让张顺付钱,便说道:“兄弟,是我请你们来喝酒的,怎么能让你付钱呢?这于礼不合。”张顺却坚持要付,说道:“今日能得幸与哥哥相会,实在是难得。仁兄在山东时,我和舍弟张横就想要去投奔你。今天有幸能见到你,就让我略表心意吧,请哥哥务必笑纳。”戴宗也劝道:“公明兄,既然这是张二哥的一片心意,你就答应他吧。”宋江只好说道:“这样的话,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不过改日我一定另设酒席回请。”张顺听后大喜,便将两尾鲤鱼送给了宋江。
随后,张顺和戴宗、李逵以及那位宋老儿一起送宋江离开了琵琶亭,来到了营里。五个人在抄事房里坐下后,宋江先取出二十两小银给了宋老儿作为女儿的汤药费。那老儿千恩万谢地离去了。
天色已晚,张顺又送了些鱼给宋江后便告辞了。宋江取出张横的书信交给张顺让他转交。戴宗和李逵也向宋江告别后进城去了。
只说宋江把一尾鱼送给了管营,自己留了一尾吃。因为鱼非常新鲜,宋江贪嘴多吃了些。到了夜里四更时分,他开始感到肚子里翻江倒海般的疼痛。天明时,他已经连续泻了二十多次,最后昏晕过去,睡在房中。宋江平时为人极好,营里的众人都纷纷前来煮粥烧汤,照顾他。
第二天,张顺因为知道宋江爱吃鱼,又送来了两尾金色大鲤鱼,并感谢宋江寄书的情义。然而当他看到宋江因腹泻而病倒在床时,众囚徒都在房里照顾他。张顺见状,便要去请医生来为他治疗。宋江却说道:“我这是自找的,因为贪嘴吃了些鲜鱼,虽然没什么大碍,只是坏了肚子。你只需要给我赎一贴止泻的六和汤来喝就好了。”于是,他叫张顺把这两尾鱼一尾送给王管营,一尾送给赵差拨。张顺送了鱼后,就赎了一贴六和汤药回来给宋江。然后他自己回去了。
在营内,自有众人煎药照顾宋江。第二天,戴宗和李逵备了酒肉来到抄事房看望宋江。但宋江因为刚刚病愈,还不能吃酒肉,所以戴宗和李逵就在房前自己吃了。直到天黑时分,他们才告别离去。
宋江在营中休养了五六七天,感觉身体已经恢复,病症也已痊愈。他打算进城去找戴宗,但是等了一天也没见到他人。于是,第二天早饭后,他揣了些银子,锁上房门,离开营房,信步走到街上,直接进了城,来到州衙前左边寻找戴宗的家。有人告诉他,戴宗没有家小,只身一人,通常在城隍庙旁边的观音庵里歇息。宋江听了便寻到那里,但发现戴宗已经锁门出去了。
宋江又向人打听黑旋风李逵的住处,但多数人都说李逵行踪不定,没有固定的住处,只在牢房里有个安身之地。他时常东边住两天,西边歪几天,根本不知道他真正的住处在哪里。当宋江再向人询问卖鱼牙子张顺的住处时,也有人告诉他,张顺住在城外的村子里,卖鱼时也在城外的江边。除非是来城里讨赊账,否则他很少进城。
宋江听完后,决定出城去找他们。他一个人闷闷不乐地走着,信步来到了城外。看到江边的景色非常美丽,让人流连忘返。当他走到一座酒楼前时,抬头望去,只见旁边竖着一根高高的望竿,上面悬挂着一个青布酒旗,上面写着“浔阳江正库”几个大字。酒楼的雕檐外还有一块牌匾,上面写着苏东坡亲笔题写的“浔阳楼”三个大字。
宋江看了之后心想:“我在郓城县时就听说过江州有一座着名的浔阳楼,原来就在这里。虽然我一个人在这里,但也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何不上楼去欣赏一下风景呢?”
宋江走到楼前,看到门边朱红色的华表柱上,两面白粉牌上各有五个大字写着:“世间无比酒,天下有名楼。”他便上楼,在靠江的位置占了一个阁子坐下。他凭栏举目望去,只见这座酒楼真是气派非凡。雕花的屋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彩绘的栋梁仿佛飞入云端。碧绿的栏杆低低地连接着轩窗,翠绿的帘幕高高地悬挂在门窗上。楼内笙笛声声,尽是些公子王孙在品酒赏乐;歌姬舞女们手执酒盏、壶具,为客人们斟酒献舞。
宋江眼前的美景让他的醉意更浓,他倚栏而坐,看着万叠云山映衬在青天之下,江水波光粼粼如同瑞雪翻滚。白苹渡口时不时传来渔夫的榔声,红蓼滩头常有钓翁在击楫垂钓。酒楼旁绿槐树上野鸟啼鸣,门前翠柳下系着花骢马。
看完浔阳楼的景致后,宋江不禁连连称赞。酒保上楼来询问他是否需要什么服务时,宋江表示要等待两位客人但还未到来,于是先点了一樽好酒和各种果品肉食来消遣。很快酒保便将一托盘的美食佳肴端了上来:一樽名为“蓝桥风月”的美酒和几盘时新果品、肥羊、嫩鸡、酿鹅、精肉等等美味佳肴都摆在了他的面前。
宋江看着这些整齐精美的菜肴和精致的器皿不禁心中暗喜并自夸道:“这般丰盛的美食和精美的器皿真是江州所独有!我虽然因犯罪被流放到此却也因此得以欣赏到这等美景美食。我那里虽然也有几座名山古迹但却无法与此等景致相提并论。”于是他一个人自斟自饮起来不久便沉醉其中了。
宋江猛然间思绪万千,他想:“我生在山东,长在郓城,虽然学吏出身,结识了许多江湖人士,名声在外,但现在已过三十,功名未就,反被刺配到这里,家中的老父和兄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想到这些,他不禁泪流满面,感恨伤怀。
这时,他忽然来了灵感,想做一首《西江月》词。于是他叫来酒保,借了笔砚,起身观看周围的景致。他看到白粉壁上有很多前人的题诗,心想:“我何不也在这里题一首?如果有一天我能够出人头地,再来这里,看到这些字,就能回想起今天的遭遇。”
乘着酒兴,他磨浓了墨,蘸饱了笔,挥毫在白粉壁上写下了《西江月》词:“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不幸刺文双颊,那堪配在江州。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写完后,他自我欣赏了一番,感到非常满意,于是又大笑起来。
接着,他又喝了几杯酒,情绪越发激昂。他手舞足蹈地拿起笔,在《西江月》后面再写下了四句诗:“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宋江写完诗后,又在后面大书五个字:“郓城宋江作”。然后他把笔扔在桌上,自我陶醉地唱了一会儿,又喝了几杯酒,渐渐地感到不胜酒力。于是他叫来酒保结账,取出一些银子付账,多余的都赏给了酒保。然后他拂袖下楼,踉踉跄跄地取路回营里来。开了房门,便一头倒在床上,一觉直睡到五更天才醒。酒醒后,他全然不记得昨日在浔阳江楼上题诗的事情了。
且说这江州对岸有个地方叫做无为军,是个偏僻的去处。城中有个闲通判,姓黄,双名文炳。这个人虽然读过经书,却是个阿谀谄媚、心地狭窄的小人,专门嫉贤妒能,对比自己强的人就陷害他,比自己弱的人就玩弄他,专门在乡里害人。他听说这蔡九知府是当朝蔡太师的儿子,就常常去巴结他,指望他引荐自己做官。这也是宋江命运合当受苦,撞上了这个对头。
当日这黄文炳在私家闲坐无聊,就带了两个仆人,买了些时新礼物,乘自家一只快船渡过江来,径直去府里探望蔡九知府。不料正碰上府里公宴,他不敢进去打扰,就准备回船边归去。这时他的船仆人已经把船缆在浔阳楼下。因为天气闷热,黄文炳就上岸去楼上闲逛一回。他信步走进酒库里看了看,然后转到酒楼上凭栏消遣。他观见壁上题咏甚多,就评论说:“前人诗词有的作得好,也有的写得乱七八糟。”
黄文炳看到宋江题的《西江月》词和那四句诗,冷笑不已。他仔细读了一遍,对宋江的自负和不依本分感到惊讶和不满。特别是读到“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时,他更是愤怒地表示宋江这样的配军想要报仇只是空想。再读到宋江的诗,黄文炳对其中表达的心志和抱负感到震惊,他摇着头说:“这人太无礼了,他竟然想超过黄巢,不是想谋反是什么!”
黄文炳又看到落款处写着“郓城宋江作”,便说道:“我也曾听说过这个名字,那人多半是个小吏。”他叫来酒保问道:“这两篇诗词是谁写在这里的?”酒保回答说:“昨晚有一个人独自来这里喝了一瓶酒,喝醉了就写在了这里。”
黄文炳听完酒保的话后,心中已经有了计策。他借来笔砚,将宋江的题诗抄写在纸上,小心翼翼地藏在身边,并特意嘱咐酒保不要将原诗刮去。然后,他下楼回到船中歇了一夜。
第二天饭后,黄文炳让仆人挑了礼盒,径直来到蔡九知府府前。此时知府刚好退堂在衙内,黄文炳便派人进去通报。过了一会儿,蔡九知府派人出来邀请黄文炳到后堂相见。
两人见面寒暄过后,黄文炳送上了礼物,然后分宾主坐下。他趁机向蔡九知府禀报道:“昨晚我渡江而来,本想来府上拜望您,但听说您在公宴,便不敢擅自打扰。今日特地再来拜见。”
蔡九知府道:“通判您是我心腹之交,何必这么客气。以后尽管直接进来同坐无妨。”说完又向黄文炳表示了歉意,责怪自己昨晚有失迎迓。
左右执事人献上茶来,两人品茶过后,黄文炳开始试探道:“相公在上,敢问近日太师恩相是否有书信来府上?”
知府回答道:“前日才有书来。”
黄文炳趁机追问道:“不知京师近日有何新闻?”
知府道:“家父在书信中提及,近日太史院司天监奏报说夜观天象发现罡星照临吴楚分野之地,预示着可能有作乱之人出现。家父嘱咐我要紧守地方加强防备。此外街市上小儿谣言四句‘耗国因家木,刀兵点水工。纵横三十六,播乱在山东’也让我倍感忧虑。”
黄文炳沉思了片刻后,微笑着对蔡九知府说:“恩相,这事情并非偶然。”他从袖中取出抄写的宋江题诗,递给知府道:“没想到这首诗竟然出现在这里。”
蔡九知府接过纸张一看,立刻认出这是反诗,惊讶地问道:“通判,你是从哪里得到这首诗的?”黄文炳回答道:“昨晚我不敢打扰您,便回到江边闲逛。在浔阳楼上避暑时,偶然看到了前人题写在白粉壁上的这首诗。”
知府追问道:“是什么人写下的?”黄文炳指着诗中的落款说:“相公,您看这里明明白白地写着‘郓城宋江作’。”知府疑惑地问:“这个宋江是什么人?”
黄文炳解释道:“他在诗中自称‘不幸刺文双颊,只今配在江州’,显然是个配军,也就是牢城营里犯罪的囚徒。”知府听后不屑地说:“一个配军能有什么作为!”
然而黄文炳却提醒道:“相公不可小觑了他!您刚才提到的尊府恩相家书中的小儿谣言,正应验在这个宋江身上。”知府好奇地问:“何以见得?”
黄文炳开始详细解释:“‘耗国因家木’,这句话暗示着耗散国家钱粮的人,其姓氏必定是家字下面加个木字,合起来就是个宋字。第二句‘刀兵点水工’,意味着兴起刀兵之人,名字中必定有水字旁的工字,也就是个江字。所以这个人的姓名必然是宋江。”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个宋江又写下了反诗,说明他的出现是天意所归,预示着万民即将遭受祸乱。至于‘纵横三十六,播乱在山东’,这可能是指他将纠集三十六人一同作乱,而地点正是在山东。”
知府听了黄文炳的解释后,又问道:“不知道我们这里是否有这个人?”黄文炳回答道:“昨晚我问过酒保,他说这个人是前几天才写下的诗。要查证此事并不难,只需取来牢城营的文册一查便知。”知府赞同道:“通判高见极明。”
于是,知府便命手下人叫来库子,取过牢城营的文册簿进行查看。当时,手下人从库中取来了文册,蔡九知府亲自检查,发现后面果然有记录:今年五月间新配到的囚徒中,有一名来自郓城县的宋江。
黄文炳看了记录后说道:“正是应验了谣言的人,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必须迅速行动,以免走漏消息。应该立即派人将他捕获,关入牢中,然后再商议如何处理。”知府同意道:“言之极当。”
随即,知府升厅,召唤两院押牢节级过来。厅下戴宗应声而到。知府命令道:“你带领公差,立刻前往牢城营捉拿在浔阳楼上吟反诗的犯人——郓城县的宋江。不得有误,要立刻行动!”
戴宗听完知府的命令后,大吃一惊,心里叫苦不迭。他随即出了府门,召集了众节级牢子,命令他们各自回家取器械,然后到城隍庙集合。戴宗吩咐完毕后,立刻施展神行法,飞速来到牢城营里。
他径直走进抄事房,推开门一看,宋江正在房间里。宋江见是戴宗进来,慌忙起身迎接。他解释道:“我前日进城去,到处都找了你一遍,但没找到。我一个人无聊,就去浔阳楼上喝了一瓶酒。这两天有些迷迷糊糊的,可能是酒劲还没过。”
戴宗急忙问道:“哥哥,你前日在楼上到底写了什么言语?”宋江回答道:“我当时喝醉了,胡言乱语了一通,现在都忘记了,谁还记得那些话!”
戴宗焦急地说:“刚才知府当着我的面下令,要我多带人手去捉拿在浔阳楼上题反诗的犯人——郓城县的宋江。我一听是你,吓了一跳。我已经先稳住那些公差了,让他们在城隍庙等着。现在我特地来通知你一声,我们得想个办法解救才行!”
宋江听完戴宗的话后,顿时感到头皮发麻、手足无措。他哀叹道:“我这次肯定是死定了!”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奈。
这时戴宗又说道:“哥哥你先别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避避风头。”宋江点头同意道:“好!我们这就走吧!”于是两人迅速离开了抄事房,开始商量对策并准备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此时黄文炳已经向知府建议立即捉拿宋江归案并严加审问。
戴宗慌忙与宋江告别后,迅速回到城里,直奔城隍庙。他召集了公差等人,一同急匆匆地赶往牢城营。一进牢城营,戴宗便大声喝问:“哪个是新配来的宋江?”牌头带领众人来到抄事房,只见宋江披头散发,倒在尿屎坑里打滚。
宋江见到戴宗和公差等人,便胡言乱语道:“你们是什么鸟人?”戴宗趁机假装大怒,喝道:“捉拿这厮!”宋江翻着白眼,乱打乱踢,口中胡言乱语:“我是玉皇大帝的女婿,丈人派我带领十万天兵来杀你们江州人。阎罗大王做先锋,五道将军做后卫。我还有一颗金印,重八百余斤。我要杀你们这些鸟人!”
公差们见状,纷纷议论道:“原来是个失心疯的汉子,我们拿他去有什么用?”戴宗趁机说道:“说得是。我们先回去回话,要拿他时再来。”于是,众人跟着戴宗回到州衙。
蔡九知府正在厅上等待回报。戴宗和公差们在厅下回复知府道:“原来这宋江是个失心疯的人,满身污秽,口出狂言,完全没有正常人的样子。我们不敢将他拿来。”蔡九知府正要问缘由时,黄文炳从屏风背后转了出来。
黄文炳对知府说:“不要相信这些话!宋江写的诗词和笔迹都显示出他并非有风症的人。这其中一定有诈。无论如何,只管将他拿来。即使他走不动,也要扛来。”蔡九知府听后点头道:“通判说得是。”
蔡九知府见戴宗等人未能捉拿宋江归案,便严厉发落戴宗,命令他们无论如何必须将宋江带来,他在此专等。戴宗领了命令,心中叫苦不迭,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带领众人前往牢城营捉拿宋江。
到了牢城营,戴宗对宋江说:“仁兄,事情不妙了!你现在只能去一趟州府。”于是,他们用一个大竹箩将宋江扛起来,一直抬到江州府的大厅上歇下。
知府一见宋江,便大声喝道:“把这厮拿过来!”公差们将宋江押到阶下,但宋江却不肯下跪。他睁着眼睛看着蔡九知府,胡言乱语道:“你是什么鸟人,敢来问我!我是玉皇大帝的女婿,丈人派我带领十万天兵来杀你们江州人。阎罗大王做先锋,五道将军做后卫。我手里还有一颗金印,重八百余斤。你也快躲了我吧,不然我让你们都死无葬身之地。”
蔡九知府听了这番话,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这时,黄文炳又向知府建议道:“且叫来本营的差拨和牌头来问一问,这宋江是一直有疯病还是最近才疯的?如果是一直有疯病,那便是真症候;如果是最近才疯的,必定是装疯卖傻。”
知府认为黄文炳说得有道理,于是便派人叫来了管营和差拨询问。这两个人哪里敢隐瞒实情,只得如实说道:“这宋江来时并没有发现有疯病的症状,恐怕是最近才突然发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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