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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忠杰经过被填窖里,好像有点吓掉魂,一直躺在床上惊惊颤颤,说话也有点颠三倒四,吃东西也不香。
刘三妞不依了。
她一路骂着去找寡婆薛玉娇,薛玉娇一成不变地蜷在太师椅上打盹,对她的叫骂充耳不闻,闭目塞听。
刘三妞暴怒到了极点,不怕遭天谴地冲上去,把薛玉娇从太师椅上往下拽,边拽边骂:“怪不得你守寡!你这样的女人,良心被狗吃了!拉偏架!你不守寡老天爷都不是人!”
越骂越难听,无法描述的耻辱文字。
薛玉娇身体瘦削,被粗野的刘三妞拽下太师椅后,慢慢睁开盹着的一双秀目,瞅着刘三妞龅到十里外的牙齿,漫不经心抬起右手,却是狠狠的一耳光扇上去,刘三妞的嘴角瞬间就挂彩出血了。
“你个死寡妇!竟然敢打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个死老婆子!”
刘三妞骂着,一捶朝薛玉娇心窝捶去,趁着薛玉娇踉跄,又猛地把她向后推去。
墙根处倚着一个外翻的三齿耙,是崔忠魁的杰作。
薛玉娇被推倒的地方,正是三齿耙立着的地方,刘三妞用了置人于死地的力气,薛玉娇重重蹲坐在三齿耙外翻的三个齿上,耙齿穿肉凿骨,薛玉娇身子立刻血流成河。
刘三妞啊了一声,立刻向外逃蹿。
五保护陈大林正挑着粪桶往菜园里挑,被狂奔出来的刘三妞撞得人仰桶翻。
“你这人!鸡脚(着急)啥呢!不像是前边有座金山等着你。”
带气说了一句,又觉得事出意外必有因,就放下粪桶,往薛玉娇的院子里跑去。
血顺着堂屋的地面向外蜿蜒流去,陈大林惊叫一声“玉娇妹!”赶紧跑身边查看。
一看三齿耙齿在薛玉娇的身子里扎着,所有过往的生活经验成了空白,吓得脸色煞白,动弹不得。
“玉,玉娇,你别害怕,我,我去喊人。”
陈大林的牙齿打颤了,说话也无法说顺了,他又往外冲去。
听见一声按喇叭的声音,“简贞!”腿一软,扑通一声跌在车头旁。
简贞下车,扶起失态的陈大林,急切道:“大林叔,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不怕,我回来了,有汽车。”
陈大林眼泪汪汪道:“你快去喊忠义,他娘要出人命,我,我去守着。”
简贞立刻掉转身,风一样朝崔忠义家跑去。
她看到了和郭迹泉看到的一样的偎在一起的画风,面皮一抽,又迅速调整了自己。
“忠义哥,玉娇婶出事了,你快过去看看!”
崔忠义放下崔瞳安就跟着往前跑。
到了现场,薛玉娇本身就冷白的皮肤更没有血色了,崔忠义忍住泪,把三齿耙的三根齿拔了出来,又拿布片迅速给薛玉娇止血,吩咐简贞道:“把车开进院,送娘去公社卫生院!”
简贞把油门加到了最大,风驰电掣地在崎岖的山路上狂奔,陈大林也跟着,帮忙按着薛玉娇的出血口。
到了茅山公社卫生院,医生说处理不了。让赶紧往县职工医院送,晚了就来不及了。
“娘,你坚持住!”
崔忠义的声音已经哽咽了。
虽不完全明白薛玉娇受伤的原因,但第六感告诉他,和他有联系。
“玉娇妹,你可要好好的啊。”
陈大林竟然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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