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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葭女士,这是老大生前所有的遗物……”
杨威穿着挺括板正的军装,双手捧着折叠整齐的一套军装。
陈葭伸手,颤抖着抚过军装上每一处斑驳的血迹,半晌没有言语。
执行任务的前一晚,老大对他说,若是他不幸牺牲,希望杨威能带他回到这里。
杨威没有辜负老大的遗愿,郑重地把这套军装放到了她手中,“保重!”
杨威和身后的军人一齐敬礼,杨威虎目含泪,眼眶通红,强忍泪水,离开了大青村。
“葭葭姐——”宋小雨担忧地望着她。
陈葭摇摇头,“我没事。”只是心里稍微有一点儿乱,最多一点点罢了。
可惜了,他还这般年轻。
陈葭轻柔地放下衣服,看着棺木合上。
杨威说,他的遗体葬在烈士陵园,与众多志同道合的先辈们一起——应当是不寂寞的。
她在山顶找了一处能看见日出的风水宝地,给他造了一个简单的衣冠冢,刻了一个简简单单的石碑。
“以后,我们一起守护这里,可好?”她放下一只素雅的白菊,挥手告别。
孩子们知道山顶葬了一位因保家卫国牺牲的英雄,总会结伴来看望,供上自己一路爬上来采的野花。
有的时候,能看见陈老师坐在墓前;有的时候墓前只有一朵菊花……
孩子们长大了,每年祭献赵昼的人不减反增,这就像这个山村的传统,一代代流传下来。
陈葭年纪慢慢上来了,爬不动山了,都是小虎背着她上山看望的。
宋小雨和回村发展的王晓树在一起了,陈葭还喝了他们的喜酒。
陈葭年纪大了,逐渐受不住长途的奔波,每回都是弟弟一家大老远来看望。
他们的父母也接连去世,陈葭哀恸之下,身体仿佛一夜之间垮掉。
老弱多病,陈葭仍旧当着校长,操持着这座学校的点点滴滴。
宋小雨和她的孩子们,一如既往地照顾陈葭,把她当做亲妈对待。
陈葭静静地坐在窗前,肩上裹了宽大的披肩,偶尔一阵风吹过来,她总会忍不住咳嗽一两声。
这时,宋小雨总会跑过来,三两下合上窗户,数落她对身体的不重视。
“这不是有你嘛!”陈葭和蔼地笑笑,宋小雨彻底败下阵来,小声嘀咕,“这还不如人在呢!”
人走了,就成了挥之不去的白月光了。
以前,她就感觉葭葭姐孤身终老的打算。那个人走后,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她只能多陪伴葭葭姐,好让她有一丝慰藉。
陈葭67岁时,获得了感动华国十大人物。
这是她第一次去首都,宋小雨全家出动,一路上体贴入微,生怕陈葭水土不服。
完全忽略了自己也五十多岁了的事实,每次在陈葭面前,她似乎永远是那个长不大的女孩。
与其说她照顾陈葭,不如说是她离不开陈葭。
宋小雨的丈夫王晓树已经习惯了老婆心中的地位排行,他肯定是垫底的。
陈葭坚守山村支教三十余年,送出了一批又一批的学子。
不管他们今后成就如何,提到陈老师,他们涕泪涟涟,言辞恳切,句句都是感激。
陈葭的事迹一经播出,这座早已经不再沉寂的九岭山更加活跃,来大青村支教的大学生或老师多了好几倍。
甚至,还有几个提前退休的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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