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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说了。”她低声说着,心头为他感到丝丝疼痛。
“你知道?”他哑了嗓子,却低头看着她娇白的小手按在他的手背之上,在这样的初冬时节,带着一种别样的温暖。
“嗯。”她犹豫了一下,用了声是,“那一日,我随着师父去了你府里。”
“竟是这样么?”他有些意外,虽然记得当初请了神医颜三堂,却不记得颜三堂的身边是否还跟着一个小学徒,“那时你几岁?”
“十岁,那会儿已经在师父身边作了四年的学徒。”她扭脸冲他笑了笑。
竟是这样么?原来他与她之间奇妙的缘分竟远远不止一道指婚的旨意。
“事情已过去那些年,心中虽还有些介怀,但早已淡然了许多。”霍临川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脸上也带了淡淡的笑意,“你方才问我,为何当初要拒绝与你的婚事……”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颇有些自嘲道,“因为我听信了旁人的‘谗言’”。
卫灵秀闻言惊讶挑眉,“怎的还有谗言?是哪一个?又说了我什么?”
听她这般在意,霍临川笑出了声儿,胸膛震动着,瞧着倒是十分欢快的模样,“今年年初时,我正在西山大营那里。只因着今年是选武进士的年份,皇上把这差事交给我了,这一春我便十分忙碌。后来娘娘说起给我寻了户部尚书家的小闺女,我也没听进去,倒是太子上了心。待我回了府,他便巴巴的找上门来,说是脱了福慧公主打听了你的事儿。”
“堂堂东宫,竟这般八卦好事么?”此事竟然还有东宫太子的掺和,卫灵秀气鼓了腮帮子,“定然没说我好话。”
“嗯。”霍临川屏住笑意,如实回答,“说你面貌不堪,身子羸弱。”
“这是谁在造谣呢。”虽想着不会是夸赞之词,却没想到竟然这般诋毁,思及当时自个儿难过的心情,卫灵秀在心里真挺生气,不免便要回头争强几句,“我虽算不上花容月貌,可自小到大也没人说我面貌不堪……”到底是在自夸自个儿的形容,脸上不免飞上了红晕。
瞧着她面上飞红、瞪目娇嗔的样子,霍临川心中很是动了动。他自来少近女色,并不明白为何每每瞧见她便总是有种莫名的冲动。
她生的美貌可人,却也算不上绝色。可在他心里,那些莺莺燕燕便是立在身前,也是徒增烦恼,哪里记得上她一颦一笑。
扯着缰绳的手忍不住便紧了紧,往回一捞便将她揽在了身前,只觉得胸膛起伏的厉害,思忖自个儿倒似个毛头小子一般沉不住气。
“那会儿,我心里倒确然没多想那‘面貌不堪’之说,只想着便是娶亲,也要寻一个身体康健的。”他叹息着说道,带着些伤怀的意味。
倚在他胸前,卫灵秀静静听着他这般说着。
虽是在解释当初的拒婚,却更似在诉说衷肠,她不由的便想起了那日的情形,更是在意识反应过来之前,脱口而出,“你的亡妻,她是怎样一个人?”那日他脸上的悲恸与疲惫那般镂骨铭心,以至于这么多年之后,她依旧清晰的印在脑海之中。
只是,这话问出了口,她便立时后悔起来,局促的坐直了身子。身后那人沉默了下来,久久未能开口。
“是我不好。”卫灵秀垂了头,试图挽回方才的过错。
“唔……”霍临川此时才回过神来,听出了她言语中的懊恼与担忧,他脸上重新带了笑容,温声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听你方才问我,便想了想该如何答你。这一想来,竟觉得记忆似乎都模糊了起来,多少年没想起她了。”
卫灵秀怔怔的,一声不吭的听着他说。
“文忠公长子邵朗当年不过弱冠之年便能统管中军,是一个文韬武略的人物。我年幼时顽劣无度,没有母亲照料,父亲又年事已高,便将我送到了文忠公府上,拜了邵朗为师学习武艺兵法。”他理了理思绪,开始缓缓讲述,“我的元妻便是文忠公幼女,邵朗的胞妹,因生在了三月,闺名便作莺时。”
“邵朗当年还任着太子少傅之职,便是王孙之中也有几个拜他为师学习技艺。我那时候年纪最小,虽是东海侯世子,在那些王孙面前却着实不够瞧,那会儿没少受欺负。她年长了我两岁,时常往园子里玩耍,一来二回的便与我们相熟。许是瞧我年纪小,每每见我受了欺负虽不敢明着与那些王孙作对,暗地里却总是帮着我。不是打发人去寻师傅,便是偷着让小丫头把我领到水榭那里,给我擦脸抹药。”
他缓缓的说着,也慢慢的将那些前尘往事回忆了起来,“她这一生,不过二十一个春秋,却着实多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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