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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人生有太多的难以料测,谁也没料到才走出不到一里即遭袭击,更没料到怪物会这么快去而复返,还埋伏在半路。
祸从天降,始料不及。
在忽如其来的袭击里,汉子们在瞬间的失措之际便举枪朝向蹿起的巨大黑影团,就算知道怪物皮粗肉糙,刀枪不入,子弹好歹能挡上一挡,有抵挡总比什么没干就被撕了要好吧。
汉子们举家伙的动作很快速,同样,也在听到那声“小影”的惊叫声时,于千钧一发之际收住扣机射击的动作。
“小影小影-”
甘元峰发现刘影被捋,朝着天空大叫。
听到怪物笑声,冷面神发足狂奔,几步蹿至事发点,仍然为时已晚,连怪物的影子都没瞧到。
众人一致亮起电筒。
二十几束手电强光散开,照亮大片地方,仰头而望,头顶上空的树林枝条还在乱颤,叶涛声声不止。
但,哪还有怪物的影子呢,就连“桀桀”的怪笑声也十分遥远,好似一晃已去数里,甚至分不清声音究竟从哪个方向传来。
桀桀怪笑与枝叶共舞,暗邃的原始丛林更加阴冷,黑暗像巨兽张着大口在等着猎物靠近,危机感滋生在每个人心头,并疯狂增长。
“小影……”
甘元峰呆呆的望着上空,小影被捋走了!怪物从一开始盯上小影,还半路伏击,小影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才令怪物不弃不休?
冷面神凤眸扫过四方,神容冷峻,清清冷冷的吐出一个字:“走!”
人胄踪迹已无,多留一秒多一分危险,他不可能为一个人置全队成员于险境,更何况怪物非人类,人力无法追踪,妄想去追也无从追起,明知徒劳无功,还不知所谓不顾一切的蛮干,那是蠢人所为。
“是!”
汉子们毫不迟疑的遵令。
他们不认为教官冷酷无情,军人的头脑必须时刻保持清醒,要随时做出正确的判断,现在情形人人皆知非常不利,不能因小失大,不能因为一个刘队而拖上所有人陪葬,继续走是最正确的选择。
如果怪物再次偷袭,再次捋走他们当中的任何人,其他人也仍然会放弃,以求尽量保住部分实力,能保多少就多少,总比全军覆没要好。
这是军人们的觉悟,与私人情感无关,而指挥人员更加不能被任何私情牵绊,就如施教官没有因小姑娘的负气离开而紧张追去,却选择与队伍一起撤离一样的道理,在危境里以大局为重。
甘元峰无声的低下头,机械的跟着撤,他无话可说,教官对小姑娘也宠爱有加,仍然没有因小姑娘而弃下大家,同样,施教官也不会因刘影一个人而弃其他人不顾,拖上大家一起去追怪物。
丛林阴暗幽黑,部分人亮起手电,添加亮度。
各有心思的一拨人,自发的加快脚步。
稍稍一刻,怪物的怪笑也消散,森林上空昏昏漠漠,森林内一拨人行走踩着厚厚积叶发出的“卟卟沙沙”也尤为响亮,那些脚步声和着晃动的光在树木之间时隐时灭,越行越远。
在原始森林的某一处,一个小姑娘从一棵大树浓密的枝叶里探出半个身子,遥遥看向漠漠长空,那张清瘦的小脸苦巴巴的纠成一团。
呼呼-
她正苦思中,两只异界生物蹿近,一把抱住她的胳膊。
“姐姐英明,人胄果然没放弃。”
“姐姐,那只大婶被捋走了!”
“姐姐,煞星没有去追呢。”
“姐姐,那帮汉子们都没有说要去找那个大婶。”
金童玉童乐巅巅的汇报打探来的情报,漂亮的眼睛乐得弯弯的,哼哼,那只坏女人敢对姐姐不满,活该倒霉,诅咒欺负姐姐的人没好下场。
两小朋友原对瘟神竟没有追来保护姐姐而非常不满,现在发觉煞星也没管那只坏女人,心里顿时平衡了。
好在甘元峰等人不知道两小童的心声,他们要知道估计会全体抓狂,小姑娘是自个跑掉的,刘队是被捋走的,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好么。
当然,狄朝海等人也没想到小姑娘实际并没有离开太远,她一溜儿开跑,跑出一段距离即爬上大树隐藏起来。
而观看战情回来的小童,对姐姐的佩服之情有如长江之水涛涛不绝,他们姐姐好英明,之前说怪物必不会放弃某人,肯定会追赶或偷袭,果然应证了预测。
原本,他们对于姐姐一个人溜走的原因百思不得其解,姐姐正义感十足,怎么可能明知有险还会抛下那些军人独自跑路?
当姐姐在跑出封锁的地域之后停下,他们才隐约猜到点原因,现在是真正的完全明白了,他们姐姐应该早就预料到人胄没有死心,会搞突袭,所以才故意避开,去除怪物的忌惮之心。
他们是不会同情那只坏女人的,那家伙活该!
两小童欢喜之情流溢于表,笑容格外灿烂。
“萌哒哒的小小正太小小萝莉,你们确认那只妖魔没发觉你们?”抱着树枝,站在树梢顶的曲七月,伸指敲小可爱们的小头。
小式神们幸灾乐祸。
那也是应该的,某大婶终于自食其果,是件该庆贺的事,人生苦短哇,该幸灾乐祸要毫不迟疑的幸灾乐祸,该落井下石也要毫不无手软。
“没有,我们听丛姐姐的话,找个树洞藏身,还吃了姐姐的符,那只笨蛋才不会发现我们呢。”小家伙仰起小脸,那春风得意,小人得志的模样像极了他们的主人偶尔流露出的得瑟熊样。
笨?
曲七月幽幽的斜瞟小式神,只想问一句,你们确定那只小猴子真的笨?
她可不认为人胄真笨,那只怪物实则上很聪明,它看出她跟其他人不一样,一直能避就避,如果不是某些东西对它的诱惑太大,它可能会跟她短暂的接触一下知道她不好对付,就会因有所忌惮而不会跟她正面交火,自然也不会白白的损失掉一只眼睛。
她很快将那些丢开不去纠结,现在最紧要的则是怎么找那只家伙,用跑的?不想走啊,真的不想走路,用脚走会累死人的,森林黑麻麻的一点也不好玩,让两小式神拖着在天空飞的话太刺激了,她也不想试,好纠结,有木有有木有……
“小金小玉,我不想走路!”作为一个人类,小巫女不能飞,好可怜哪,哭!
“那,我们来帮你走?”
两小童无力的撇嘴,姐姐懒病又犯哪。
他们姐姐的懒病常隔三差五的犯,每次犯懒病,又不得不劳动时,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小式神代劳,方式——附身,让小式神附身。
曲小巫女以无声认同小朋友们的建议,让她跑几十里去追那只人胄,实在太耗心神了,不知让小家伙们代劳。
“好咧!”
“这次该我了。”
金童玉童欣然抚掌,玉童一跳跳到姐姐面前,兴奋的小脸如点亮了一样,灼灼生光,明媚灿烂。
金童咕嘀一声,也只好配合,他们早讨论好的,两人轮流附身,上次是他,这次轮到小玉。
曲七月将一张符贴在胸口上,小玉以背对主人,慢慢的隐身与姐姐融合。
“走喽!”
金童一把抓起姐姐的手,从树上下落至树林里,两人向着山岭深处走去。
曲七月让小式神附身,交出的是身体主动权,思维是属于自己的,只不过是无法控制身体而已。
玉童控制着姐姐的身体,和金童一起飘走,走得很快,如幽灵似的在原始森林里穿梭。
森林上方的雾越来越浓,不到六点已黑漆漆的,不见一丝明光。
冷面神一行人保持着急行军的速度,片刻不停的撤离,好在怪物没有追来偷袭,总算还安全,当走出数里,森林里活动的野兽也隐约可见,经常能见到绿幽幽的眼睛,甚至还遭到一只猩猩的攻击。
原始森林内黑得早,山外的地方六点时分太阳还挂在西边天空,直至六点半左右,在雄鸡声声高唱里太阳终于沉下地平线。
暮色苍苍,山脚下的小村处处飘起饭香。
待太阳落下,小村内外那些歪七歪八乱倒着的鬼魂也相继苏醒,开始他们的生活,当一个个迷迷糊糊的醒来,忽然惊呆了——四周飘荡着令他们不舒服的气息,那种东西叫“正气”。
鬼魂们惊觉不妙,忙忙抬头,发觉他们熟悉的小村处处祥光,家家户户皆有正气庇护,上方的天空四角四颗星辰闪亮,据守东南西北四方。
小村有吉神庇护!
鬼魂惊恐不已,在他们睡觉的一夜之间,小村竟然已得神灵庇护,晦气尽去,如若想收拾他们,只怕在睡梦中便会被一网打尽。
阿飘们吓坏了,哪还敢逗留,携家带小,呼朋引伴,以风卷残云之势,如潮水般纷纷滚出小村,只敢远远的旁观,再不敢如曾经那样随心所欲的去小村人家家里肆无忌惮的玩耍。
没了阴祟之物,村子里的狗也不再乱嗅,猫儿也正常喵叫,真正的格外安宁祥静。
山外也被夜色所淹没,原始森林之内更加漆黑,除了动物的眼睛,再也看不到光线,犹如宇宙中的黑洞一样黑深,崇山峻林间偶尔传来猿啸猴呜,夜莺声悽,令无边无垠的森林更加空荡,阴森可怕。
高高天幕上的星光朗朗,然而森林上空雾气浓郁,星光也无法穿透那层雾霭,从地面往上看,星星之光显得分外微弱。
呼-,在这样阴沉沉的漆黑暗色里,一团巨大的黑影晃动着落在无边黑暗里的某一处,在一阵卟卟声之后不再移动,紧而传出“吧唧”“唏呼”“吱吱唔唔”的声音。
约摸过了五六分钟,黑暗里现出一束光,那样的光束成为黑暗里唯一的亮彩,又令人毛骨悚然。
光束徐徐接近黑影停留的地方,随着光束移来,很快可见是何物——光,是人类照明用的手电。
持手电的是一个人,那人披着件带着帽兜的黑色长披风,大大的帽兜罩在头上,阴影也遮住了人的上半边脸,几乎无法看清来者的面孔,仅依稀可判断是个男人。
男人从黑暗里走出来,光散开,让四周明亮了起来。
那是块方圆约有三四十米宽的空地,杂草被辗压的伏倒贴地,有些地方露出些石头和坑,再远的边缘是杂草树林。
男人刚好走到空地的边缘,而空地之内,那草杂倒伏的地方,一个巨大的毛人抱着一个被剥得精光的人类女人,它用四条手臂托抱着女人,毛茸茸的脸在女人身上游走,又亲又吮,嘴里发出欢快的“唧唧呼呼”。
怪物对于人类的到来有视无睹,好似早习惯了他的存在;披着帽兜披风的男人对于怪物的行为也像见怪不怪,随手将手电挂在一棵树上,走到一堆码堆得高高的柴枝前,划燃打火机点燃木柴。
烧燃柴堆,男人退后几步,就地坐下。
抱着人类女人的怪物也站起来,卟卟几脚坐到火堆不远处,像人类一样坐下,把女人抱在怀里,兴奋的啃吮。
被剥光的女人紧闭着睛睛,身骨健美,皮肤白晰,怪物毛茸茸的脸蹭着女人的脸,兴奋的吱吱嗷嗷的呼叫着,把女人放怀里,两两胸口相对,像人类男人一样两只手抱着女人的腰,两只手托着女人的头,弯着腰俯吻女人的脸和脖子。
“呼哧!”一声短促的喘气,女人浑身颤抖着,睁开紧闭的眼睛。
刘影最初有点神智不清,感觉胸前滚烫,后背冷凉,那种半热半冷的感觉很快令头脑清醒,视线也清晰,就着光线看清了眼前的东西,一颗毛茸茸的头,鼻子里允斥着令人作呕的臭味。
“啊-!”瞬间,她认出近在咫尺的是什么,骇得狂叫起来。
怪物,是怪物!
她的头脑这时竟异常的清醒,她记得在撤退时怪物忽然从天而降,一把捋起了她,当发现被怪物抓住那刻,她连尖叫都没发出便晕过去了。
再之后不知过了多久,她醒了,也在那时发现怪物正在脱她的衣服,当时的反应即是拔家伙,万分庆幸,真的拔出随身佩带着的短家伙,可是,没等再有下一下行动,家伙被怪物轻而易举的夺走,它拿着在她面前轻轻一收掌,那支短家伙被捏成一坨废铁。
那支背着的长家伙也被它轻轻一折折成数段弃之于地,然后,怪物像男人脱女人衣服一样一件件的剥光了她的衣服,她,清醒的经历了那个过程,当怪物的脸俯下来凑近,她再也受不到住惊吓,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刻,恍然发现怪物趴在自己身上,瞳孔一刹放大到极致,一口气没顺过来,脖子向一边一歪,又晕死。
“嗬呵,”帽兜男人发出愉悦的笑声,嗓音阴冷:“猴兄,你太不懂怜香惜玉,把姑娘吓晕过去了呢。”
他的声音很冷很沉,阴恻恻的。
怪物终于扭脖子看向男人,一只右眼眶空空的,唯有一只左眼,那亮得跟灯笼似的大眼冷冷的瞟视一目,好似发泄着不满,转而又在女人身上乱啃乱咬。
“猴兄,对我的提议考虑得如何?舍弃原体,我给你另找寄体,让你成为真正的男人。”
帽兜男人对人胄的眼神并不以为意,继续自言自语。
怪物没理睬,却有一道阴寒破哑的声音接茬:“呵,鬼痴你还是这么不长进,尽做坑蒙拐骗之事,还骗到千年人胄前辈面前来了,真让我大开眼界。”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道是谁,原来是闻尸而垂涎的尸门老怪。”鬼痴闻听来者声音,阴恻恻的扯开嘴角,露出狞笑。
呵一,又一声破哑的笑声里,一个年约六十左右的男人自杂草树木里走出,他的头发与外人无异,脸色极白极白,跟僵尸脸一样僵白。
其人身高六尺以上,穿白色丧布长褂,胸前斜背着一个包包,一手拿一只铜铃,一手捏着诀指。
“狗鼻子闻千里,果然如此。”鬼痴看着来人,笑得阴森,他认得那人,其人正是尸门的元老-尸怪。
“彼此彼此。”不请自来的尸怪响着破嗓门,自来熟的走到火堆前坐下,与鬼痴隔着一段距,如果在火堆与两人之间连线,正好可画成一个三角形。
两人没有向对方出手,也没对怪物出手,各自相互戒备。
他们一个出身鬼门,一个属尸门之父,两人的宗门本身怪异,他们的爱好自然也与众不同,鬼痴平生最喜研究侍养鬼妖,哪里有厉害的鬼怪跑哪里;尸怪也有一大爱好——最爱尸体,但凡闻得哪里有怪尸,必定会费尽心机去抢来侍养、驱使。
两人论实力差不多,真要拼命结果必是两败俱伤。
人胄瞅瞅尸怪,仍然无视之,继续享用美女,一番啃咬,吸到不少人气补身,它身上的黑雾比之前增浓许多。
鬼痴与尸怪对峙相坐一会,双双望向怪物,再彼此互视。
“你取你的,我取我的,各取所需如何?”
尸怪首先提议。
“成交。”鬼痴赞同。
聪明人跟聪明人打交道最省事,两人都是聪明人,知道以一己之力谁也奈何不了人胄,不如暂时合作,反正各自所取不同,利益不相孛。
“猴兄,咱们打个商量如何,这片区域被封域,以你现在这样子是走不出去的,不若舍弃宿体给我,鬼痴会帮你另择更合适的壳体。”
“猴兄,这副宿体不适合你,你是雄猴,你的宿体是女人,雄雌不合,以至你千余年尚不能与怨体完全融合,对美女也想吃吃不着,如若找到符合的怨体,你可以像男人一样尽情的的享受美女,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两人一唱一搭,陈述利害关系。
人胄乃是一只猴子寄宿于怨体而成,该称为猴人胄,可能是小猴子昔年年少无知,本是雄性猴,却挑了具女体为穴,以至修行千年以无法完全与宿体融合。
“咯咯咯-”
两人正卖力游说怪物,黑暗里响起银铃似的笑声。
小姑娘追来了!
鬼痴尸怪双双对望一眼,心里顿觉不妙,那位小姑娘有封域锁地之能,她横插一脚的话,他们指不定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小姑娘,竟然来了就出来吧,咱们一起谈谈。”
尸怪大大方方的接话。
“我们姐姐来了,当然会出来的,可不会像某些老古懂一样缩着藏着不敢露头,尽当缩头乌龟。”
娇憨的童子音自黑暗里由远而近。
两大老怪物不由老脸发热,好在是晚上,没人能发觉他们的窘态。
簌簌-
两老怪才等不足一分钟,从黑暗里刮来一阵冷风,簌簌声里两只红衣红裳的小鬼头拉着一个小姑娘飞进空地,飘飘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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