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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小修瞄一眼那些禁军手里抹得蹭亮的刀子,故作镇静的笑道,“王爷何必这么大的阵仗,您看都把老百姓给吓到了。”
庐陵王冷脸对着她道,“你可是这群暴民的带头人?”
钱小修勉强一笑,舌灿莲花道,“他们只是一群没念过书的无知愚民,一时头脑发热做出了傻事,被我骂了一通后,已经是大彻大悟觉悟前非。个个发誓从此再不非法集会,争做良好市民,遵纪守法拾金不昧,效忠皇上,早午晚各念一遍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以表忠诚。现在就要散了的。”
她回头,对那些难民扇了扇,做了撤退的手势,想把他们往外带。可惜禁军不配合,密集的刀子对着他们,这些人只听庐陵王的指示。
“你若不是领头人,就不要强出头。否则一会儿我杀错良民,你就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庐陵王转头对着集结的百姓道,“此等暴民当众滋事,对朝廷不满对圣上不敬。明着说是要申冤求公道,实则早就有了逆谋之心,是要借事煽动尔等跟着造反,罪该当诛。同谋者,就自动站出来,供出罪行供出余党,可从轻发落。否则,就与这几个带头的人同罪!”
钱小修震惊道,“王爷怎么可以这么武断行事,这样会牵连很多无辜的人的。”
这些人本来只是打算来讨公道,现在却是变成了有谋反之心的罪人。谋反谋反,曾经不过是掉了一幅画,也说屠家是谋反。怎么什么罪名都往谋反那去套。
连坐的大罪,稍有意志薄弱者为了保全自身,定会拉着别人来替死。这样一来得要死多少人。
人群开始骚动,那些本来只是打算来凑热闹的百姓也开始担忧自身安危。庐陵王大声道,“我也不想伤及无辜。我已查过,此事只与那些流民有关,若是皇都的百姓就自觉站到右边。但也别以为就此能鱼目混珠,我会让人去查问户籍和住址。”
她看到底下就怕惹事的百姓已经开始自动的分类,等完全的划清了界限,她不敢想那些难民的下场,“王爷……”
庐陵王看着她道,“我不想废话,我数到三,你再不走开。我就当你是这群人的同伙一并办了。”他开始数数,“一、二……”
一只手伸了过来,将钱小修拉到身边。她抬头。看到端木惟真一脸严肃,而他身后,端木鹤延、端木勿离还有朝中数十位大臣皆是站在衙门内。
庐陵王对着端木惟真道,“看好你的人,别再让她乱跑。”
端木惟真道。“王爷既然已是有英明决断,她绝不会是阻碍。”
庐陵王冷笑,“我也是奉了皇命来平乱,端木大人能明白事理,是再好不过了。”
她着急,“大人……”她人微言轻插不上话。那站在衙门内的那些官员可以。
端木惟真沉声,“闭嘴。这已经不是你能管的范围了,变回那个贪生怕死的钱小修。想想你的背后的那些人。”
是啊,她不是一个人,想想屠邱想想云觞再想想才在她宅子里住了几日的容和和蚩尤,她若是强出头,他们又会如何……
庐陵王拔出腰间的剑。指向了鸣冤鼓旁的几人,“带头者一律斩首。有你们几个做例子,看以后谁人还敢生乱。”
她定定的看着,入目的有即将要见血的恐慌,有事不关己的冷漠,还有兔死狐悲的绝望。耳边的哭声让人觉得刺耳,即便她用尽全力阻绝去听,那些声音还是像被收录在了录音机里被按了重播键一样不停的回放。
那小女孩边哭边看着她,没有呼救,就只是这么眼巴巴的看着她。钱小修想漠视,不记得是从哪里看到过眼睛是心灵之窗这句话的,原来沟通真的是可以通过眼神的对视来办到。
她看到女孩眼底的祈求。
她开始压抑,然后是心烦,再然后是狂躁。
她又想骂脏话了,口头上的肮脏至少比心的肮脏要好得多。她想她定是有了人格分裂,否则为什么会觉得有某种情绪要破茧。
“住手。”说第一声时太小声了,以至没人听到。“我说住手!没听到么!”
终于那不知名的情绪,终于就像是火山爆发出来的岩浆一样,喷洒了出来。
她抽出离她最近那个衙役腰上的刀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鸣冤鼓那发狠一刺,直接把鼓面给刺穿了。
骚乱的场面突然就静寂无声了。
她泼妇骂街一般骂道,“去你X的,没看到他们个个手无寸铁么,要是造反会什么东西都不拿么!就算要安个罪名,也安个像样的。别把人人都当傻子!”
府尹骂道,“大胆,你这个刁民……”
“我不但是刁民,还是贱民!别忘了你身上的衣服是谁给的,你吃的米粮是谁给的,还有你现在是府邸,都是我们这种贱民的税银。你要是看不起贱民,你自己去织布自己去种大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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