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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间隙,跨过残桓断壁,余程万站在排云阁上,声色凝重地朝德山方向望去。只见团团的烟云中,日军的中岛轰炸机在低空做着俯冲运动,一枚一枚的炸弹泻向阵地和江面,腾起一道一道的尘土和水柱。江水东下,不止一次一次的哭泣,上面运输着一具一具的尸体和日军飞机撒下的传单。乌鸦北上,成群结队地盘旋在常德城的上空,张开嘶哑的嗓子忙着为亡魂祈祷和超度——
“与他相知相爱,结束了我漫长的孤独时光;我们在随后的日子里分手,谁也不必把过错担当;现在他已离开人世,我略微舒缓, 歌也少些忧伤!寒冬降临他安息的山岗,飞雪为群山披上银装;荒野里只有雪鹀飞来飞去,唯有冷杉披起黑纱为你吊丧:那树下带冰的滕蔓闪闪发亮,沉寂中把含羞的葡萄深深隐藏。”将军低吟着赫尔曼amp;#8226;;梅尔维尔【1819—1891,美国诗人】的悼亡诗,时而悲伤成河,时而忧心如焚,仿佛丧钟为己而鸣,感到千均重量压于一身,却找不到一位知已替已分担。
眼下,攻打德山的169团已落入日埋伏,不得不退守芷湾,日军调集七八万人,在飞机大炮的轰炸下轮番向芷湾进攻。柴意新指挥战士们用机枪、步枪仰天射击,迫使敌人的飞机不敢靠近阵地,用人体炸弹破毁日军的坦克,占据要点顽强地战斗。看来,日军故意拟订了一份假情报,让国军截获,然后布下口袋,等着余程万的部队往里钻。难道美惠子……想到这里,余程万长叹一口气,眉结紧拧,感到很无助。
“余将军,您是不是遇到难题了?”德子青缓步走到余程万身边,站在排云阁上向德山眺望。
“确实是这样的;”余程万说,“按理说,我不该怀疑美惠子,她直接服务于军统局,对我没有输送情报的义务。我既不能领导她,也不能干涉她,一旦对她行使拘捕,得罪的可是军统局的戴笠阿!”
“将军,您的担忧不无道理!”德子青拘促不安地看了他一眼,将一条用来防备日军毒气攻击的白口罩系在他的左臂上;“三个月以前,我的小弟弟病得厉害,为了找到救命的药品,我堂弟不堪以身为饵,从美惠子那里拿到了药品,还有日军制造的防毒面具和其他药具。由此得出,美惠子是一个日本间谍。她使用障眼法,瞒过戴笠的眼睛,打着国军的旗号,在华中情报站为日军服务。由于她脚踩几只船,化成一条变色龙,所以很容易迷惑对方,也很容易弄到情报。上次她提供给你们的,必定是一份假情报,是她设好的一个诱饵,等着你们吞钩上当!”
“找不到确凿的证据,我们也拿她没办法。再说未经戴笠许可,我们不能动军统局的人一根毫毛,何况她的办公场所,我们也根本进不去呀!”
“这事交给我来办吧;”德子青掩了一下嘴,巧笑如妖;“美惠子就是一个花痴,凡是同她接触的人,都得夹着一根棍儿进去,丢掉几根毛儿出来!”
余程万听出她的俏皮话,哈哈一笑;“你道是杜康传下瓮头春,我道是嫦娥挤出胭脂泪!”
“余将军,天快要黑了,我要布置今晚的行动,只好舍命陪花痴了!”德子青望着他淡定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