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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攸走了,因为在他抵达邯郸的第三日,北方来自张纯的使者也到了。
很明显,张纯已经察觉乌桓人不可重用,若将生存的希望放在那些见利忘义的异族身上,只怕他也活不了多久,南边的燕北部便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张举在渔阳的兵马已经败了,与朝廷的中郎将僵持半月有余的张举在夜里被公孙瓒所率领的白马义从所败,一路向西奔逃,朝廷平叛兵马一路追击下节节溃败,此时已经撤到范阳郡,眼看着便要撤出幽州了。
两边使者虽然一个前脚来一个后脚至,但对燕北的部下众将而言都一样,就像张纯对待燕北有大恩一样,燕北对他们一样也是改变人生的恩德。他们不听刘虞的,也不听张纯的,他们只听燕北的!
燕北对张纯的求援不置可否,只是简单交代了部下些许事情,旋即便进入属于自己的筹备之中。
就在张纯使者到来的第五天夜里,燕北独自一人跨骏马持环刀,背着简单的小行囊离开了邯郸城,自北门而出一路面北而走。没有人知道燕北离开时究竟有没有回头看看这座让他费尽心机攻下的城池,也没人知道他离开时究竟是什么心思。
人们只知道,在燕北离开的第二天,各地镇守的燕北心腹们纷纷收到燕北的亲笔书信,要他们前往邯郸城一叙。而当他们火急火燎地赶到邯郸时却并未见到燕北被人,只有孙轻一脸苦相地对他们摊开自己的书信。
燕北留给孙轻的书信上字数很多,言明了燕北既想全了众人兄弟一场的义,也要全与张纯君臣一场的忠,于是只身北上。并在信件中陈述了他留下的后手。
信上说明了在他了解中各个兄弟的才能如何,也很清楚地表明了他已经与幽州达成共识,希望他们在高览、麹义、沮授的带领下不要参与北边的战争,一路前往幽州。
无论是提着酒从城外跑到将军府来找燕北饮酒的麹义,还是刚刚被孙轻从软禁状态中释放出来的沮授,还有王当、张雷公、李大目、姜晋、燕东等人皆被这个消息砸蒙了。
谁能想到,平日里面色如常的燕北心底里早就萌生了死志?谁能想到燕北一句话不说便为他们全都做好了今后的打算?
“你们别看着我啊,我也跟你们一样,昨天才收到这信,那时候我就已经找不到将军了!”
孙轻一脸苦相,看着众位兄弟都看着他,他又能看谁去?从前在黑山里他就不是能独掌大权的人物,到后来跟了燕北更是只需要做好自己琢磨的事情就行了,哪里能担当此大任?连忙用胳膊肘碰了碰高览,问道:“高家兄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要不然去年你可是嚷嚷着宁死不降来着,咋后来又跟俺们兄弟一条心了?”
大嗓门的张雷公也对高览怒目而视,他们一伙兄弟跟随燕北横行冀州,如今却不想让高览一介外人成了心腹,怒道:“你跟将军前往肥如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你个狗娃子给将军说的这事?”
随着张雷公这么一喊,就连默不作声的王当也将阴狠的目光在高览、沮授身上来回扫视,大有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的念头。
这些黑山里走出来的老爷们儿目光没有那么长远,他们都满足于如今的生活状态。这些头脑相对简单的汉子们只认一条死道理,那就是只有跟着燕北才能过上好日子,谁要是断了他们对好日子的念想儿,这些蛮汉可不在乎杀人见血!
在场的人中只有肩膀上立着驯养大鹰,一手提着小酒壶的麹义最为高兴,他不在乎燕北北奔的事儿,他只觉得燕北这事做的真漂亮。既全了自己的志向,又给一伙子兄弟谋了生路,当即朗声说道:“兄弟们,兄弟们,听老哥哥说一句,燕二郎不是说了么,这事儿他都有筹划了,那咱们还等什么?咱们点齐兵马一路往北投奔刘幽州吧!”
“滚你娘个蛋!”麹义话还没说完,原本一脸苦相的孙轻已经一句骂了出来,他的斥候都是自己小心翼翼训练出的生死兄弟,邯郸南被麹义的部下射杀了一百多,这仇怨可是结的深了,往日里燕北在还能压得住俩人,可此时燕北不在,哪里还有人能管得住孙轻?当即破口骂道:“我们老兄弟说事,哪儿有你插嘴的份儿?带着你的臭鹰打哪儿来滚哪儿去!”
孙轻骂的倒是痛快,这要是换个人还好,可麹义明显不是能受得了气的人,当即一把丢了酒壶探手逮住孙轻肩膀一脚便蹬了过去。
这一脚可用实了力气,直踹得瘦瘦小小的孙轻一下子飞了起来,紧跟着就被麹义按在肩膀的大手硬生生地按在地上,一双拳头兜脑便锤。
麹义还没打上两下,背后猛然间传来一股大力将他掀了起来,却是姜晋一把将他揪了起来,一时猝不及防被掀翻在地,紧跟着张雷公庞大的身躯便压了上去,王当等人纷纷出手,竟将自恃勇武的麹义揍得还不上手。
一时间将军府厅堂大乱,各个黑山老将围攻麹义,毁坏几案撞翻灯架,一屋子乒乓乱响。外面侍立的武士骤然间急忙推门而入,眼见众位首领在围攻那个将军颇有亲待的凉州人,一时间纷纷愣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这么尴尬地立在门外。
武士们愣住了,但有人没愣住,孙轻挨了麹义一脚只觉五脏六腑掉了个,火急火燎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便要再扑上去,可他身量偏小,与李大目、张雷公、王当等人根本无法比拟,当即便被挤了出来,一时间更是怒从心头起,余光望见门外呆立的武士,扯着嗓子骂道:“都你娘傻立在那做什么,把这个狗攮的给我扣下,推出府外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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