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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林钰正在和小白说起太上皇病重的事情,以殷素素的手段自然是能打听到些内幕的,她知道林钰也知道一些内情,故此送了些消息过来,然而林钰其实已经从别的渠道知道了一些端倪,不由轻叹了口气。
“柳太后,这次怕是性命难保。”
“怎么这么说?”小白一边问,一边递了一杯茶给林钰,温柔叮嘱,“多喝点水对身体好,这茶是我专门为你配的,味道好还能强身。”
林钰自不会拒绝他的好意,点点头,接过茶来微微一抿,而后才慢慢道,“这事,别人不知道真假,我却知道是真的。太上皇并非庸人,他既然已经起了疑心,查到真相也并非难事,以前素素姐看在先太子份上,也多有帮她遮掩,如今呢?这事不是能让人容忍的事情,何况柳氏死了,柳家失去依仗,还要担心柳氏的事情被翻出来找旧账,自然也就老实多了……”
“也就是说,柳氏死了符合所有人的利益,除了她自己的。”小白想了想,问道,“你和柳太后关系算是不错了,怎么说起来她的死还是那么平淡?”
“我和她的关系最多算是不坏而已,更多时候我是看在十三公主的份上。”林钰喝了口茶,轻叹道,“何况就算不因为姐姐的事记恨她,可她做的孽,从来都不少。”
林钰是大约知道柳太后害过多少人了,宫妃之间的争斗不提,殷素素和柳氏之间的恩怨也暂且放下,可太子的妻妾以及子女何其无辜,太子也是被柳氏全力拖下水,间接导致了英年早逝,林钰和太子交往不深,然而对其印象极好。让林钰去告发柳氏,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然而让她出手去帮助柳氏,且不说能不能做到,她也不愿意。
白绯若看她微微有些烦恼的样子心疼了,忙给她又倒杯茶,“好了,不说这个让人扫兴的话题了,把这杯茶喝了,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是西域来的,据说是个圣人用过的,有魔力的杯子。”
在同一个京城,不同的地方,虽然也是一对夫妻相处,却全无温馨甜蜜。
柳氏接过了茶,修长雪白的手指在细白磁茶杯上无意识的摩挲了一下,看了一眼曾经英雄盖世,此时却躺在病床上的中年男人,声音轻而柔,“你真的打算让我喝下这杯茶?”
周围的太监宫女已经全部散尽,华丽的宫室里只余下这对天下最尊贵的夫妻,随着柳氏的话音落下,室内一时寂静如初雪,唯有香炉中飘出的白色烟雾袅袅的散尽了。
而看着年过三十,依旧美艳若花神的女人,宇文吉慢慢的闭上眼,叹了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我终究是姓宇文的,睿儿的事,我也不可能当做没发生过。”何况柳氏不死,黄泉之下他怎么向年少相伴,一路艰苦走来的发妻解释。
柳氏看着宇文吉脸上再一次露出那好似怀念,又像思念的表情,明亮凤眼里光彩终究渐渐黯淡下去,嫣红的唇边绽放了一个美若空花倒影的笑容。
她把杯中茶一饮而尽,干脆而利落,然后靠在桌边轻叹了口气,“我这样倾城倾国之容,国色天香之色,竟然到最后都没有人是真的爱我,终究是我太傻,总奢望着得不到的东西。”
宇文吉不能反驳她,即使是某种程度上已经背叛了那个人背叛了爱情,他所爱着的永远是十六岁那年遇见的笑容温婉的女子。至于太子宇文睿,他或许曾经为柳氏心动,然而他最终所深爱的却是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钟灵。
然而,“谁又比谁更容易?原本,她们已经死了,你却活着。”
奢望?谁不再奢望,然而世上终究难有双全法,所以他登基后有了妃嫔,所以元后死了,所以宇文睿只能看着钟灵死去,却毫无办法,所以宇文器看着简慧公主出嫁,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江山美人,孰轻孰重,似乎总是很容易看的分明。
“可是我马上也要死了。”看着宇文吉脸上微微讽刺的神情,柳氏笑的苦涩中却带了几分释然,他们的时代,终究是要落幕了。“很抱歉,我不是一个好妻子,甚至不是一个忠贞的妻子。”
对于柳氏的作为,宇文吉原本是极气的,然而他快要死了,她也马上要死了,他终究也不想怀着怨恨,沉默了许久,直到柳氏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他才缓缓的道,“我不会原谅你,但也不会恨你。”
柳氏听到自己在心里轻叹了口气,然后就陷入了安静的永久的黑暗中。
宇文吉看了她一眼,而后默默的闭上了眼。
新年过后,正月二十死,闵真柳皇后崩,太上皇怜悯国内情况刚刚平息,与民休养生息,令丧礼从简,又命另起别陵为之葬,帝陵只与元后同穴。
宇文器自然并无异议,朝堂上虽然有些人提出反对,然而宇文吉态度坚决,柳家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强硬态度,事情便这么定下来了。
然而,柳氏皇后之位既然还在,宇文吉也不欲太过分让世人猜测,让柳家太难看,皇后之死依旧是国丧,声势浩大。反正人都死了,宇文器也不想太苛刻她身后事,也按照礼仪戴了几日孝,其余诸公主按照身份等不同穿孝时间也不相同,倒是柳氏亲生十三公主孝最重。
林钰不怎么同情柳氏,然而却挺关心十三公主,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十三公主已经知道了什么,沉痛之余却很冷静,让她放心不少。宇文器这个皇兄对这孩子也多有怜惜,也安排了妥当人过去照顾,倒也算是顾全兄妹之情。
只是诸人没料想,当柳氏的丧事还没尘埃落定,又是一场国丧到来了,太上皇宇文吉于三月七日夜间病重不治崩逝。
这次死的是正经的君主,宇文器的亲爹,虽然宇文器对宇文吉也多有怨恨,然则毕竟父子血脉,也颇有些伤感,好在关于宇文吉的身后事,宇文吉自己已经安排妥当,陵墓什么也已经选好,倒是省了不少事。然而整个京城还是又开始为这场新的丧事忙碌起来,诸家都停娱乐,小心谨慎起来,不敢在此时冒天下之大不韪,想要嫁娶的人家尤其愤恨,这一来一去,五六个月下去了。
等到7月末,这些丧事方才算慢慢完结,影响也渐渐消失,已然又是一年夏末,7月流火,八月未央,天气已经开始渐渐转凉。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