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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听到这个问题,柏氏皱起眉,愕然道:“此事我并不知道。”
谢文渊仔细看过她的面容,却觉得似乎她并未说谎。
魏老夫人叹了口气,“这事大抵真的与她无关,当初明生出事,你们曾祖父到底还是有些伤心的,因他挺看重明生,所以略略查过一些。”
“所以呢?”
“谢家虽并不太平,有打压庶子庶女之事,但绝对没有手足相残之理,今日之事,怕也只是这柏氏头脑发昏,倒也未必是盼着我们死在皇城之中。”魏老夫人肯定道。
柏氏拼命点头,“不错,我并没有……想让你们回不来,”她有些委屈,“我家兄长说了,仁王继位乃是板上钉钉之事,即便有变也不会有太大危险,只是若极力反抗仁王,才会有性命之忧。”
……原本是这样没错,可惜,遇到了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变数。
魏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如果你们真要问是什么人让先皇下的圣旨,倒是那张致最清楚,其次,你们可以问问李统领。”
谢文渊与谢文博对视一眼,微笑道:“好,我知道了。”
这边魏老夫人看着流泪的柏氏,心中也有些酸楚。
她知道,柏氏心中有怨气,她的丈夫、儿子、孙子,那时她昔日的荣耀啊,要说整个谢家最成器的,就是柏氏的几个儿孙,单独拎出一个来在京城都是出挑的,哪知道一夕之间,全部失去了,也难怪她对谢氏兄弟这般仇视,莫说是他们,原本魏老夫人打着从旁枝过继一个的主意,文楚文允那几个,她个个不给好脸色,倒不是只针对他们。
“文渊文博是好孩子,你只需将他们视作亲生的孙子,也没什么不好,毕竟他们是真的叫你一声祖母,”魏老夫人温言道,“不比那些个旁枝的,他们有自己的祖母,有自己的家族兄弟,待你自然没有那么真心,他们都是好孩子,而且也一样出挑,定会给你争脸面的。”
柏氏低着头,许久之后才声音沙哑道:“我知道了,母亲。”
到底,还是没有拿她怎样。
谢氏兄弟却根本不会去在乎柏氏,一个内宅妇人,眼界有限,他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自然没法将心神放在这种细枝末节上。
这年新春,京城大雪。
因那场复杂的年宴,京城那些个权贵大臣们,基本上都没能好好过年,这年过得没滋没味,日子还得照过。
可是,大晋没有皇帝不行,这下子是连监国也没了,到底如何是好?
众人唉声叹气之时,从大年初一开始,魏瑾瑜就从早晨离开靖王府,直至晚间才回来,进出诸位大臣家中。
“啪!”一个精致的粉瓷杯子就这么被摔得粉碎。
绿蕊被吓了一跳,赶紧道:“小姐,我这就让人来收拾。”
魏瑾珠烦闷道:“别弄了,先给我将去年做的那件貂皮斗篷找出来。”
“小姐这是要出门?”
“现在哪儿还出得了门。”她嘲讽道。
“那是……”
魏瑾珠叹了口气,“需得去拜访一下我那嫂嫂。”
如今这府里莫说田氏了,连老王妃都被幽禁,怎不让魏瑾珠惴惴不安?
魏瑾琅已经不见踪影,不知被弄到哪里去了,魏瑾珏他们倒还好好的,但一个个都夹着屁股屁都不敢放,田氏整天关在自己的院子里,仁王死了,还是死在她那恐怖的嫂嫂手里……要知道,她可以连仁王都敢杀的,田氏身为仁王的表妹,又只是一个女人,哪可能不害怕?连老王妃都去了佛堂……不用问都知道是被迫,这整个靖王府,已经全然被那个女人握在了手中。
魏瑾珠的不安也是有原因的,若是……若是那些事被她知道了,自己能保得住命吗?
这会儿的京城,众人感叹得最多的不过是“连仁王都敢杀”,却没有一个人敢真正冲到靖王府来追究她的责任。
这就是人治社会的缺陷了,所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在人治社会纯粹是痴人说梦,要指望在这个时代出现真正的公平,还真得寄希望于上位者的道德水平。当然,这时代也是有律法的,可是这律法,也需要人来判,适用于百姓,对于权利阶级,却要视情况而定。
例如谢玉杀了仁王魏平涛,按照律法,这样的宗室别说是被杀,就是被伤,这伤人者就要被砍头好吗?
可是,当时那个情况太复杂,莫说是魏平涛有害死太子之嫌,就是当时那个他围困诸位大臣,并命令朝大臣们放箭的行为,绝大部分人都觉得他死不足惜。
即便是平素自持刚正不阿的宗里寺卿这会儿也没有叫人去为难谢玉——
若非这个妇人,他们这些个人不仅要被迫认仁王为帝,若是反对于他,或许就是个横死当场的结局,这要如何追究她的责任?
只是,也有人处心积虑要找谢玉的麻烦。
仁王在朝中经营多年,不说原就与他交好的诸位大臣,就是他培养起来的心腹都有那么几个。
他们想要不善罢甘休,想来想去,却不知道用什么名目去弄死谢玉,若是这会儿跳出来,那不明摆着告诉大家,“我就是仁王的人”吗?尤其是仁王一死,他觊觎皇位谋害太子之事几乎被板上钉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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