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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少东请假时帮薛眠和陆嘉阳找的理由是两个人一起喝酒、一不小心双双胃穿孔,回剧组陈导用一种“你怎么又带坏小陆”的眼神看着薛眠。薛眠百口莫辩。
陆嘉阳的化妆间已经搭好了,薛眠独自进自己的化妆间时刚拉开门便不可置信停下脚,他扭过头问跟着他的化妆师:“这里面都是些什么?”
化妆间里堆满了礼品盒,各种颜色各种包装的盒子近乎堆满了三分之二的空间,大大小小、花花绿绿。化妆师说:“我们也不太清楚,您和陆老师不是请了两天假吗?从您请假那天起天天就有快递把盒子搬进来。好像都是送给您的。”
薛眠神情不太对,能经过场务同意、导演默认给他送这么多东西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他走过去拆了几只盒子,一半是高定礼服、一半是昂贵的信息素香水,越拆他越觉得恐怖。礼物太多了,像是怎么拆都拆不完。
化妆师见他脸色难看,小心翼翼道:“是不是您的狂热粉丝?”
薛眠没说话,一瓶水滴型的香水从他手里落下来,琉璃质瓶身在地上滚了几圈。这时化妆间的门被人撞开,又有快递员不断地搬礼品盒进来。薛眠说:“谁让你们进来的?”
他平日一直都是笑嘻嘻的,就算被陈导批评过一会儿脸上也会浮出笑意,这么冷淡时着实有些唬人,却又有种别样撩拨人心的风情。几名快递员都停下了动作,从他们后面走进来一个人,是场务:“小薛啊,他们只是送东西,进来都是经过允许的。”
薛眠:“谁送我的?”
场务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薛眠说:“别搬了,从哪儿来往哪儿搬回去,费用我出。”他说完敲了敲手边前两天的礼盒:“这些也一起搬了。”
不等场务说话,其中一名快递员道:“先生,我们只负责把快递送到您手里,对寄件人的信息是保密的,如果想退还请您自己联系一下寄件人,让他把退还地址告诉您。”
薛眠:“……”
场务:“是是是,小薛你也别为难他们了,先让他们把活儿干完吧。”
一个一个礼盒从垫了泡沫纸的大箱中拿出来,一名快递员临走前给了薛眠一封信,拆开后信笺上写了一句话:【想握住你的脚心,亲手帮你穿上去】。
薛眠开了其中一个礼盒,里面是一双手工制牛津鞋。他又开了另外一些盒子:球鞋、跑鞋、皮靴、休闲鞋……他想了想,去先前那堆礼盒里翻找了一会儿,果然又找到了另外两封信。
【你的信息素太甜了,我不想让其他人闻到,用这个遮一下】;
【你穿这些应该很好看】
够了。
薛眠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后他深吸一口气:“为什么要给我送东西?”
韩易延那边似乎正在开会,他讲了一句薛眠听不懂的外国语,薛眠听见他的开门声和脚步声,而后是男性特有的低沉声线:“那天我问你想要什么报酬,你没告诉我。”
薛眠:“所以你就送了山一样多的礼物给我?我化妆间都快被你送的东西淹了。”
韩易延:“嗯。”
嗯你妈。薛眠憋着火:“别给我送东西了,”
韩易延:“如果你觉得送到剧组不合适,送到你家里好吗?”
薛眠:“不好,别送了。”
半晌沉默,薛眠莫名有些心虚,正当他反思自己的拒绝是不是太过直接,手机那端的韩易延慢条斯理道:“要是我也说‘不好’,你该怎么办?”
薛眠心一紧:“你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我帮你应付催婚,日常生活互不干涉吗?”
韩易延:“是说好了。”
薛眠的心刚刚放松,又被韩易延下一句话提到了嗓子眼。
他说:“但是我后悔了。”
薛眠:“……你没必要后悔,真的。我觉得就现在这样互帮互助挺好,刚才是我话说重了,但你也别生气,如果宫朗知道你送我这么多东西他会不高兴。”
韩易延笑了,轻轻浅浅的笑意蕴在他的声音里:“你想拿宫朗来挡我?你们貌似不是真情侣吧。”
他原本以为韩易延这种闷骚被他撩得再厉害也不会把话摆到明面上说。想起当初说过和宫朗不是真情侣薛眠后悔不跌,只能死鸭子嘴硬:“不管怎么样,我和他约好了,等他回来我们就立即在一起。”
韩易延:“你急什么,我话都没说完。”
薛眠:“……”
韩易延:“如果我是你的Alpha,我一定早就标记你了。但你现在身上没有任何标记,要么宫朗不行、要么你在躲着他。”
他顿了顿:“宫朗和小萧十六岁就知道在夜总会睡Omega,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他,但他应该还是行的。”
说道韩易萧,陷入混乱的薛眠又找到了思路:“你别忘了你弟弟喜欢我。”
韩易延:“嗯。喜欢自己的大嫂也比喜欢夜总会的整容蛇精脸好。”
薛眠:“……”这人有疾病?
薛眠:“你别这样行么?”
他以前真没看出来韩易延这么禽兽,居然弃自己的亲生弟弟于不顾,虽说如果是他他估计也不怎么想搭理韩易萧那个傻B。韩易延说:“礼物我不会再送了,你选几样喜欢的留下,其他都扔了吧。如果宫朗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一定比我要难对付。我不会说,你最好也别主动告诉他。其他方面我拿不准,但至少我做事不会像他那么冲动,你受伤害的可能性会小很多。”
薛眠讲了个冷笑话:“因为你比他年纪大?”
韩易延:“随便你怎么想。”
薛眠:“好,谢谢,我考虑一下,拜拜。”
韩易延:“你先挂电话,小眠。”
你他妈别叫我小眠。
那句话卡在嘴里不上不下,薛眠知道他不能说,说了电话那边的Alpha肯定会生气,他掐了掐自己柔软的手心,而后道:“那我挂了。”
挂电话前他似乎听见韩易延说了什么,又似乎没有。早在他拨电话时化妆师就识趣地走了出去,被礼盒填满的化妆间里只有他一个人,那些价值千金的礼物堆积如山,他站在里面,本身也快要变成这些漂亮礼物的一部分。
可不是吗?他就是一件属于他人的礼物,他生来注定会被一个位高权重的Alpha压在身下,或是成为那人不能生育的妻子、或是当个见不得光的情人,永生永世,至死才能逃离。
五颜六色的礼盒既丰盛又卑微,既光鲜又凋零,一如他的人生。
薛眠从化妆间里走了出去,他脸色不怎么好看,大致知道内情的人都明白薛家的小少爷是被大老板看上了强行追求,一向高标准严要求的陈导见他在化妆间磨蹭半个多小时素着脸出来都没骂娘。化妆师大着胆子上前问:“薛老师,现在方便上妆吗?”
薛眠:“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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